晏琅送了一次给崔慎同,崔慎同又给她送了新的手稿来,两人一来二去,相互送了几次。 晏琅偶尔在外朝下朝后或者崔慎同到东宫给太子送刑部卷宗时,碰见他,会多聊两句,得空,还让他再给她讲。 淮时和偶尔碰见过几次,晏琅在东宫内庭内拉住人,让人给她讲,或者两人,一个站在阶上,一个立在阶下,阶上的人与下首的人笑谈,还不时拍人的肩,一副有点好的样子,而另一人则微仰着头,视线朝向那人,或对掖着袖子或抬手朝人作揖。 青年臣子,青袍银钑花革带,白鹇补子纹,质彬彬,面容俊朗,与人说笑时,一双眼闪闪。 而上方的青年皇子,面容纤致,眉眼匀亭,一股雌雄莫辨的景致。 人笑起来更有一种韵。 连李道询偶尔见到庭中的九皇子,都不免生出一种感慨来,九皇子若是女子…… 不过,身为男儿,这般景致得亏有太子在前,否则,她都难免会生出点遐思。 太子,是与表象的俊容完全不同的一种吸引力,当然,太子的容貌也不输于他人。 此时太子就与李道询站在东宫正殿东侧方的廊下。 后方是太子的房,而九皇子与那青年臣子便站在庭中的一角檐下。 李道询见太子的视线投向了那处,她道:“九殿下与崔大人倒是兴趣相投,听闻两人现下时常相互送籍。” 崔慎同写的事宫里没什么人知晓,那些臣僚也没几人对话本子感兴趣。 淮时和道:“兴趣相投,自是能说到一块儿。” 李道询又言:“崔大人的堂妹倒是与崔大人的兴致完全不一样……”她说着不由望向身旁的人。 淮时和也侧身看向她,他道:“道询姑娘是意有所指吗?” 李道询有点不好意思,她轻轻转回头,手背在后,道:“崔姑娘如此大胆热烈,道询很是羡慕……” 淮时和笑了一下,他道:“这次《四野平获编》收集的如此圆满,十二册俱全,各中辛苦不为人言,辛苦你了,道询姑娘。” 李道询道:“没有的事,殿下何必言谢。” 之后未有事务再说,李道询目光略有黯然向人告退离开,淮时和回到房中。 他面前摆着四野平获编,淮时和手放在微黄的封皮上,手在封皮上搁了一会儿,才翻开。 晏琅与崔慎同交谈完后,她准备向淮时和道一声告退便离开,走进他屋中时,见淮时和在翻阅着一本微黄色封皮的,桌面上摆了两叠,垒得很高。 晏琅道:“皇兄,这是道询姑娘方才送来的吗?” 淮时和道:“是。” 晏琅又问:“是什么?” 淮时和道:“自己看。” 晏琅头倾向桌案面,瞧见《四野平获编》几个字,她能认识这几个字,但合起来就不知什么意思。 淮时和道:“是一种古籍,收集各地风俗异事。” 晏琅道:“异事?”她眼睛一亮,道:“我看看。” 手拿过一本,翻了几页,全是陈旧的古,看得她眼睛疼,她讪讪拿下,道:“罢了,我还是看其他的吧。” 淮时和笑了一下。 晏琅总觉着那笑里有种“讽”笑她的意思,晏琅道:“皇兄,你现在也学会嘲笑我了。” 淮时和聪明,但他以往从不会“嘲”笑晏琅不如他聪明。 晏琅以一种很新奇的目光看他,她放下,将手撑在桌面,朝人靠近,脸趋到人面前,道:“皇兄,你是怎么了?” 淮时和看着她靠近,她俯身在他微上方一点,淮时和端坐桌案前,微抬起头,他拿盖在晏琅面上,然后道:“没大没小。” 之后轻轻将她推开。 晏琅接过,放下,她还认真对了对,力求同那一叠整齐放在一起,而淮时和在她放下后,将她放的再放于她方才拿的位置,几乎分毫不差,晏琅视线落在那上面,多注视了几息,她道:“皇兄,我就告辞了——” 她刚转过身,淮时和的声音却传来,他道:“你与崔慎同近日很要好。”他是陈述的语气。 晏琅道:“不算很‘要’好吧,就是兴趣相投,皇子怎能与什么大臣关系太交好呢。” 淮时和道:“崔郎中断案细致、心思敏慧,是个可造之材。” 晏琅返身看他,见淮时和未有再言,过了会儿她道:“皇兄你对我说这,是干什么?” 淮时和看她,过了会儿他道:“行了,你走吧。” <
> 晏琅:“……?” 她走出门时,还想不明白,皇兄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让她告诉崔慎同他还挺欣赏他的意思吗? 他要收揽崔慎同? 但崔伽伽不就是偏向皇兄的么,难道这还不行,崔慎同不能与崔伽伽算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