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谨皱眉，看了看沈黎道离开的方向：“我们什么关系，还用和你解释，我想问问你，萧燕语，你把自己当成谁了，有资格管我吗，我是你什么人，你有我什么人，我的事儿，谁也管不着，尤其是你。” 萧燕语气急，眼眶含泪：“你知道刚才的人是谁吗，她是我的仇人，我妈就是因为她，才坐牢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程元谨反问，“萧燕语，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无权指责我，再说了，你妈坐牢，是因为犯罪，跟任何人没有关系，是她自己的原因，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还敢诬陷沈黎，也不看看有没有资格。 “我妈那么看好你，你怎么对她这么冷淡？”萧燕语后退一步，身子颤了颤。 “亲生儿女都和她断了关系，我一个外人，更无权过问你们家的事。”程元谨转身离开，“你少出现在我面前，免得别人误会。” 萧燕语上前几步，拉着程元谨：“你不能走，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以后你们不准再来往，我不允许。” “你算老几，你还不允许。”程元谨气笑了，甩开她，冷声道，“萧燕语，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燕京去吧。” 萧燕语愣在原地，望着被甩开的手。 他当真是无情，她们认识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程元谨也不该这么对自己。 李秋月跑过来，劝说道：“萧医生，你没事吧，算了吧，咱们回去吧，程团真有喜欢的人了，我看他们很般配，咱们就算了吧。” 萧燕语落泪，半晌后抬手擦干泪，愤恨道：“不能这么算了，程元谨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沈黎。” 她得不到，沈黎也别想得到。 李秋月道：“你做不了程团长的主。” 她出来办事，看见程元谨和沈黎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朝胡政委家走去。 再联想程元谨说自己心里有人了，就觉得不妙，回去后把这事儿告诉了萧燕语。 她没想帮萧燕语，就是不想程团娶别人。 没想到，萧燕语真来了，还被程团羞辱一顿，当真是大快人心，看她再怎么骄傲，真以为父亲是个司令员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真是笑话。 “我是管不了，有人管得了。”萧燕语信誓旦旦离开。 赵司令想让程元谨找个门当户对的，要是知道程元谨喜欢沈黎，肯定不同意。 萧燕语回去给赵家打电话，谁知赵司令家住了别人，问赵司令在哪里，别人说了句“不知道”就挂了电话。 萧燕语不死心，通过多方打听，知道了程景初的地址。 沈黎把自行车还回去，坐车公社，又步行回家。 她觉得浪费时间，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人，直接从仓拿出一辆自行车，骑着回大队。 刚回到大队，洪胜利就看见了自行车，走过去拍了拍，满是羡慕道：“这是你新买的，早该买了，要我说，当初那辆自行车就不该给洪三。那小子抠门得很，有了自行车谁也不让骑。” 沈黎停好自行车，朝屋内走，笑着道：“你没发现吗，他自己都舍不得骑，明明有自行车，还会骑，路不好非要推着走。” “你说得也是，那小子，太抠门了，如今你有自行车了，我也能骑一圈。”洪胜利跟着进屋，沈黎见王建国也在，道，“王知青，胜利大哥家里有老娘，从明天开始，你们换一换，你骑车去县城，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王建国高兴，问：“有自行车了？那成，我换了。” 洪胜利：“可以过几天再换。” 他也想骑一下自行车。 王建国：“想得美，都换了，还能再换回去。” 沈黎：“您说话不能不算话。” 洪胜利：“回头让我骑一下自行车，我得感受一下，多少年没骑车了，不知道还会不。” 沈黎指了指外面：“车子在外面，您现在就去感受一下吧。” 于是洪胜利骑着车走了，回到家让她娘看了看，可把老太太乐坏了，一个劲儿夸沈黎厉害。 村里人见了，也都夸沈黎。 又弄来一辆自行车，她可真有本事。 沈黎准备回家，就见洪胜利在显摆自行车，尤其是在洪三跟前：“小三儿，看看，这辆自行车是不是比你的新。” 洪三撇嘴：“这是新的，当然比我的新，再过段时间你看看，肯定没我的新。” “你放屁，再过段时间，也比你的新。”洪胜利不满。 “这是沈知青的自行车，谁都想骑一圈，你们又不爱惜
，肯定没我的新，这还用说吗？”洪三据理分析。 沈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分析得挺好，有进步。罐头厂保安队，还缺一个看门的，你去吧。” “真的？”洪三惊喜。 他早就馋找个位置了，就坐门口看个大门，还有工资拿，多好的工作，又问，“一个月多少钱？” “十八，三个月转正，转正后二十五。”沈黎道，“就是工资低，不过也清闲，挺适合你。你到哪里都想偷懒，要是去上班了，还是偷懒，别怪我不客气。” 洪三保证：“肯定不会。”想起什么，又说，“沈知青，我快结婚了，婚礼是八月十六，您能来不？” 沈黎挑眉，笑着问：“你小子可以啊，都有媳妇了，哪里人，结婚那天我肯定去。” “就是咱们隔壁村的，彩礼要五十，其余没要。”洪三乐滋滋道，“长得还挺好看。” 当初相亲，他一眼就看上了。 洪胜利：“这是相中了，这小子，看了一回，盯着人家女娃子不错眼，回来后念念不忘，非让你嫂子去提亲。” 洪三的婚事也算刘兰芝一手操办的。 “行，好好干，别让人家女同志失望。”沈黎道。 洪三高兴，应了声是。 他肯定好好干，将来盖个好房子，再生俩孩子，媳妇孩子热炕头，想想都觉得美。 七月二十五这日，程元谨回来了，比预期晚回来两天。 他直接来找沈黎，解释道：“部队临时有事儿，休息取消了。”把手里的海鲈鱼给沈黎，“这是战士们打捞的，我分了两条，给你一条。” 沈黎没拒绝，道：“行，你难得回来，留下吃饭吧。”不能白要人家的鲈鱼。 程元谨想和沈黎接触，一口答应，笑容绽放在脸上，就没停过。 午饭沈黎做了个清蒸鲈鱼，一个红烧肉，炒了两个青菜，一个生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焖了米饭，还做了一个紫菜蛋花汤。 程元谨脸一红道：“不用这么丰盛，随便吃点儿就行。” “你难得来一趟，哪能随便，是吧，阿黎？”赵晓雅端着菜进屋，看向程元谨时，满含笑意。 程老师的儿子太腼腆，还没阿黎大胆。 沈黎笑了笑，把一个青菜给程元谨：“端进屋，一会儿孩子们回来，咱们要吃饭了。” 咱们两字落在耳中，程元谨更高兴，立马接过来，端着菜进屋。 赵晓雅过来，对沈黎道：“他对你有意思，想追你呢。” 沈黎：“看出来了。” 她也有这个意思，既然结婚，就选最好的一个。 “你什么意思？”赵晓雅问。 沈黎把碗筷给赵晓雅：“他人不错，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些日子，很多人都给我说亲，烦都烦死了，早晚要结婚，还不如早点，省的别人给我说亲，还有我爸妈，他们也希望我早点有对象。” 她妈看上了王建国，他爸好像不同意。 赵晓雅：“这么多人中，属程老师的儿子优秀，你很有眼光。” 程元谨过来端饭，听见这话，脸颊更红，都不敢看沈黎，闷声问：“还有要端的吗，我端进屋。” 沈黎这是同意了吗，是吗，他不敢确定。 “端着。”沈黎往他手里塞了一摞瓷碗，“你不回去吃饭，和程阿姨说了吗？” 程元谨这才想起来，他光顾着留下吃饭了，忘了和他妈说一声了，想了想，又道：“不急，程皓估计会来喊，知道我不回去，我妈就知道了。” 他打定主意，在这里吃，谁喊也没用。 说着话，徐晖几个回来，见程元谨也在，纷纷和他打招呼，然后喊了一声“沈姐姐。” “哎，在这里。” 听到沈黎的声音，程皓跑进厨房，凑到沈黎耳边，小声问：“沈姐姐，程叔叔怎么来了，这是要留下吃饭，刚才我看见程奶奶了，她应该做好饭了，一会儿肯定来喊你吃饭。” 饭都做好了，程叔叔还不走，肯定是要留下吃饭。 程叔叔不能留下，沈姐姐要给他做二婶才行。 “你小子，管得还挺多，今儿我不走了，要在这里吃饭。”程元谨端着菜进了屋。 徐晖跟在他后面：“你是不是喜欢沈姐姐，你不能喜欢沈姐姐，沈姐姐是我二叔的。” 程元谨听见这话，把菜放在桌上，提着徐晖的领子去了徐晖屋里。 他把人按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你
小子行啊，你叔叔都不敢挖我的墙脚，你倒是会挖墙脚，还挖到我头上来了，我告诉你，你沈姐姐是我媳妇儿，谁都不能打她的主意，谁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跟他没完，你叔叔也不例外，还有你，别想着你叔叔，我也是你叔叔。” 徐辉不服气，梗着脖子外：“凭啥，沈姐姐没答应你，我二叔还有机会。” “你二叔知道我在追求你沈姐姐，肯定不会再追求你沈姐姐了，你听过一句话吗？朋友妻不可欺。”程元谨郑重道。 徐晖不信：“你骗人，我二叔都没见过沈姐姐。” “见过，还给你沈姐姐帮过忙，你要是不信，可以给你二叔写信。”程元谨道。 “我二叔有消息了？”徐晖问。 程元谨：“有消息了，在西北军区，日子不好过，但没有性命危险，你爷爷暂时没消息，不过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应该没大事，咱们等着就是。” 听到亲人的消息，徐晖想哭，点头道：“我知道。” 爷爷和叔叔活着就好，不像爸爸，年纪轻轻就没了。 程元谨摸摸了摸他的头：“你可以给你二叔写信。” 徐晖：“我肯定写。” 他要问问二叔，沈姐姐这么好，他为什么不追求？ 程元谨不知道他的想法，门外响起沈黎的声音，让他们洗手吃饭。 程元谨答应一声，拉着徐晖出去，还不忘嘱咐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徐晖点头：“我当然知道。” 沈姐姐不喜欢有人给她说媒，他自然不会讨嫌。 程元谨出来，看了看红烧肉和清蒸鲈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坐在沈黎旁边，赞叹道：“这饭菜闻着都香，是赵同志做的吗？” 他希望是沈黎做的。 赵晓雅摇头，把筷子塞他手里：“可不是我做的，这都是阿黎做的。” 徐晖几个欢呼：“哇，竟然是沈姐姐做的，那可真是太好了，陈姐姐做的饭最好吃了。” 沈黎：“快吃饭吧，一个个的，都是小馋猫，我做的饭有晓雅姐姐做的好吃？” “一样好吃。”几个孩子异口同声道。 赵晓雅白他们一眼：“一个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哄我开心。” “他们说的是实话。”沈黎挨个给孩子盛汤：“就是故意哄我开心，我也喜欢，我就喜欢听好听的话。” 程元谨拿着筷子，淡笑不语，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沈黎怕他们肠胃不消化，沈黎先给他们盛一碗汤，又给他们夹菜：“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又招呼程元谨赶紧吃。 程元谨这才下筷子，先夹了一块红烧肉，配着米饭，吃进嘴里忍不住赞叹道：“太香了，比国营饭店的都好吃，怪不得这几个孩子喜欢吃。” 这几个孩子，也太幸福了。 要是天天吃到沈黎做的饭，该多好，就是死，他也愿意。 沈黎不知他的想法，给他夹了一块鱼肉：“好吃就多吃点。” 这让程元谨受宠若惊，神色激动不已，盯着那块鱼肉舍不得下嘴。 这可是沈黎给他夹的。 赵晓雅看在眼里，抿嘴偷笑。 沈黎见他发呆，催促他赶紧吃。 程元谨这才回神，去扒拉那块鱼肉。 他还没吃那块肉，就听到了程皓的声音。 “小叔你在吗？奶奶让我喊你回家吃饭？”程皓进来，见程元谨端着碗坐在桌边，问，“小叔，你咋吃起来了，你就给人家送一条鱼，咋还在人家吃饭了，要是让奶奶知道了，又该说你了。” 沈黎起身，拿了一副碗筷，让程皓坐下：“你也吃点吧。” 程皓摇头：“我奶奶做好了饭，也做了肉，让我小叔回家去呐。” 程元谨：“我不回去了，就在这里吃了，你回去告诉奶奶，说我吃完了就回去。” 因为多了一个人，又是个男人，沈黎做了不少饭，最后一点没剩下，汤汁被几个孩子拌饭吃了。 程元谨也想这么干，碍于是别人家，只能忍着。 饭后，他提出告辞，问：“张婶子的药配了吗，要是配了，我顺便带回去，要是没配好，我下次再来。” 下次再来还能有借口。 沈黎：“配好了，我拿给你。” 程元谨：“……” 这么勤快做什么？ 下次再来，该用什么借口？ 沈黎进
屋，把药包拿出来递给程元谨：“药都在这里，方法我写在了里面，你告诉张婶子就行。” 程元谨接了药包：“行，他们给你钱了吗，要是没给我给他们要去，哪有看病不要钱的，回头要了钱我给你送过来。” 这可真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她侄子给了。”沈黎道。 程元谨：“……” 借口莫名飞了，张婶子的侄子真讨厌。 程元谨走后，赵晓雅笑弯了腰，捂着肚子道：“你没看出来吗，他想见你，绞尽脑汁找借口呢，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送钱的借口，猛地出来一个侄子，还多管闲事，你说好笑不好笑？” 沈黎：“……” 他见她还需要找借口，直接来不就好了。 程元谨提着药包回去，眉头紧皱，看着有些提不起精神。 程景初坐在门口，腿上放了个簸箕，在那里挑豆子，看见儿子耷拉着脑袋回来，笑着问：“这是怎么了，红烧肉和清蒸鱼都吃到肚子里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对了，还有西红柿炒鸡蛋呢，这顿菜可够丰盛的。” 程元谨皱眉：“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闻见一股醋味，您没吃上红烧肉和清蒸鱼，心里不高兴了？” 程景初抬手往他后背就是一下：“你个臭小子，竟然会打趣我了，我知道你喜欢沈知青，你跟人家表白了吗？” “没有。”程元谨搬了个板凳，坐在他妈身边，“没找到机会？” “你们见了那么多次，还没找到机会，你也太笨了些，还是我那个英明神武的儿子吗，这般优柔寡断，你就不能果断些，你要是再不下手，我儿媳妇可就成别人家的了。”程景初白他一眼，“需要我帮忙吗？” 为了儿子将来的幸福，就算舍了这张老脸，她也心甘情愿。 程元谨摇头：“我想自己来。” 现在都实行自由恋爱，他希望沈黎高兴。 可总是找不到机会，他该怎么办？ “你打算怎么做？”程景初问。 程元谨摇头：“不知道。” 程皓放下作业本，跑出来对程元谨道：“小叔，你可要抓紧了，沈知青是个好人，徐辉也想让他小叔娶沈知青，你要是晚了，沈知青就不能当我小婶了，我想让沈知青当我小婶。” 程静也跑过来说：“小叔，我也想让沈知青当我小婶。” 沈姐姐很好，经常给他们送东西吃。 奶奶说，沈知青当了他们小婶，不会嫌弃他们是累赘。 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会嫌弃他们。 程元谨叹息扶额：“我也想，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一个个的，倒是比我还急呢。” 可有什么办法呢？ 程皓眼珠子一转，道：“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几人齐齐看向他。 “去提亲呀，别人家娶媳妇儿都是这么做的。”程皓一脸理所当然。 程元谨抬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要是这么简单，我早就做了，还用得着你给我想办法，行了，你们好好学习，剩下的事我来办，我一定把人娶回家。” 回到部队，程元谨掏出准备好的烟，送到胡政委跟前：“来一根解解乏？” 胡政委看了看烟，抬头看向程元谨：“这是有求于我？” “算是吧，我就是向你打听一些事。”程元谨拿出火柴，划了一下，刺啦一声，火苗蹿出来，他把火柴头凑到胡政委跟前点烟，顿了顿又问，“你当初是怎么追求嫂子的？” 胡政委抽了一口烟，猛然听见这话，被烟呛了一口，一连咳嗽几声。 止住咳嗽后，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问程元谨：“你这是准备下手了？” 终于开窍了吗，铁树要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