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绝狠下心来没有动作,奶团子眼中雾气蒸腾,带着圆弧的眼头显得小孩更可怜,比那误入狼群的小崽还要孤立无援。
傅应绝叹了口气,还是将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刚一沾上,她就软软地贴上来,可怜兮兮地拿脑袋蹭,像极了一块小黏糕,纵是再如何铁石心肠都招架不住。
“闹什么呢,你乖一些,抹了药就带你回家。”
奶团子摇头,“不抹小梨子,去,去看薛狐蔚。”
薛福蔚都叫木头块压了,太医去看看他吧,不用看小梨子了。
本就不聪明的脑子,在外头转上一圈更傻了,净做些掩耳盗铃的事儿。
傅应绝哪能如她的意,“他有人看,你自己先把药上了。”
那小胖子没个大碍,就是脚踝被压得青紫了一片,男子汉大丈夫的,嚎得要死要活。
傅应绝在心头吐槽。
不过又看看自家这一个,闹着就是不治伤,他不禁又有些五十步笑百步之感。
傅应绝根本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抱着人坐下来,强硬地将她两只小爪子扯出,嘴上哄道,“爹爹抱着便不痛了。”
“真,真的?”她珍珠玉串似的眼泪挂在睫毛上,显然是不信。
“真。”
他大手捏住她两只小胳膊不让她乱扑腾,抬了抬下颌朝太医示意。
太医立刻拿着干净棉布与药上前来。
奶团子还是怕,大眼睛仓皇地盯着自己已经不成样的小手,眼看着太医就要碰上去了,她忍了忍,没忍住,又瘪了嘴。
傅应绝无奈叹了口气,抬手将她眼睛捂住,男人低哑又带着安抚的嗓音,在奶团子耳边久久不散。
“不看就不疼了。”
可是眼睛看不见了,那伤却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哪里就像他说的这般呢。
小姑娘哭得惨兮兮,却不是放声大哭,而是憋在嗓子眼细声细气地抽噎,更惹人怜惜了。
赵驰纵看得恨不能以身替之,季楚是几个人里头最狼狈的,灰头土脸的,在周夫人旁边好几次往那头看去。
薛福蔚苦中作乐,看着自己包得结实的小腿,也算是与大哥同甘共苦了。
丁雅言听得闷燥,差点就冲上了上去,还是尹老夫人及时拽住对她摇了摇头。
随着奶团子的哭声渐弱,不是不痛,是今日实在耗费太多精气神,没力气了,此刻软趴趴地窝在傅应绝怀里。
傅应绝面沉如水,压着火气又低声逗她两句。
竖直的瞳孔带着些山雨欲来的残暴意味,轻飘飘睨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一众人。
极散漫,又极阴鸷。
好不容易结束,傅应绝松了口气,放下遮在奶团子脸上的手,才惊觉后背一阵凉意。
比自己受伤还要遭罪。
奶团子看着自己被缠成两个小包子的手,圆滚滚的两团,看起来太傻太可乐有些想笑,又想着自己还在哭,最后干脆一脑袋砸在自家爹爹的胸膛上将小脸埋起来。
傅应绝胸口一痛,“”
“没有手吃饭啦。”
傅应绝无言,“哪次不是你爹我喂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