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之与石氏寒暄了几句,继而道:“大夫人也是为了弥苦大师而来吗?”
石氏点点头,眸中不觉流露出几分忧虑:“是啊!今日早上听说了弥苦大师回京的消息,我便坐车过来,想在弥苦大师面前求上一卦,也不知有没有这个福分。”
周筠之挑了句吉利话道:“大夫人一定得偿所愿的!”
石氏弯眉笑了笑,眉眼处的皱纹带上几分慈爱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外头天冷,两人并未在外面站太久,各自寒暄了几句相互道别。
进了院子里,跟周筠之一同前来的丫鬟婆子开始忙碌起来,端茶烧水收拾屋子。
丁山站在一旁扫了圈屋内,又看了眼自家主子。
从进大昭寺到现在,主子啥事都没干,夫人被欺负都是自己上前解决,这样似乎显得他家主子很没用啊!
卫沉霁注意到丁山的目光,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想。
卫沉霁倒也不急,格外悠闲捧起了茶盏细细品着,心中有几分不轻易与外人道的快乐。
直到用过了寺中的斋饭,卫沉霁借故想出去转转,周筠之今日赶路有些累了,没什么心思陪卫沉霁转悠,眼下路黑天冷,只得叮嘱道:“夫君让下人好好掌灯,早些回来。”
卫沉霁笑意温和:“夫人放心,夫人早些休息吧。”
周筠之点头,让卫沉霁把披风披上,再把人送到了屋门口。
主仆二人在沉沉的夜色中,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往外走着,四周寒风呜呜,吹得灯笼摇晃了几分。
丁山提着灯笼走了许久,忍不住对冻僵的手哈了几口气,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佛塔,快步走上前。
佛塔的正前方小门处,有两位僧人在夜色中值守。
两人穿着厚厚的棉衣,手持棍棒,如庙中的金塑菩萨般纹丝不动,直到卫沉霁靠近才瞧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几分威慑。
卫沉霁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木牌,示意了一番。
两人僧人神色立马恭敬了不少,开口道:“施主请进。”
卫沉霁先一步走了进去,丁山似要跟进去,但是被两位僧人拦了下来,“塔中重地,不得带明火进去。”
丁山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小塔,心中默默抗议。无奈吹熄了灯笼中的火光,把东西搁在一旁,才跟了进去。
此塔乃是大昭寺的藏金阁,里面密密麻麻的柜中放着的,都是寺中的珍贵经。
故而塔中的油灯都是特意设在远离经的墙壁,还在外头刻上了一个坚实的铁灯罩子。
卫沉霁抬头看了一眼曲折的木楼梯,隐约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动静,踩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
走到正中的位置,才见到一位穿着宽厚僧袍的中年僧人,僧人伫在梯子边拿那最上面的经,轻轻用手中的棉布擦拭着,似拂去上面的灰尘。
卫沉霁开口行礼:“师叔。”
“你来了。”僧人开口道,声音无悲无喜,似翻不起水花的陈年旧潭。他缓缓转过身来,修长的白色眉毛垂下,长至额下,眼色望向卫沉霁,带上了几分慈爱。
“多年未见,师叔身体可好。”卫沉霁关切道。
弥苦看向卫沉霁面色依旧沉稳,语气却染上了非旁人所及的亲近:“还好,只要你不来回折腾我都行。”
“是我的错,来回折腾师叔您了!我这就跟师叔您赔礼道歉!”卫沉霁笑着道。
弥苦笑着摇摇头:“无碍!你们几个,我见一面就少一面,如今见一见也好。听说你今年娶了妻,可是为你妻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