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恒凌放下了手中的册,转而望向云裳,有些急促又紧张的问道:“都说什么了?”
云裳心下掂量了下,将手中的信递上前去,聪明的不开口。那信上的内容她已然看过,公主
近来心里头不大舒坦,她生怕惹她不高兴。
可这信上的,并非好事——云裳忽然有些羡慕起云霓,那丫头被公主派去宫里头给皇上送信这
时候还没回来,这会儿公主要是不开心一时半会儿也波及不到她。
恒凌接过信当下便拆开来,自那微微颤抖的双手中不难看出她的激动与紧张。
白纸上寥寥几行字,记录的消息并不若她期待的那般明了。信上只字未提怡和长公主,关于恒
凌想知道的事分毫没有,倒是提到了秋家。
那个秋家。
可惜,此时的恒凌并不想知道秋家的事。
她盯着手中的信纸瞧了半晌,恶狠狠的撕毁了手中的信。胸口郁结之气让她觉得窝火,索性抓
起放在一旁的册用力的撕了起来。
皇宫里珍藏的古籍,世上绝无仅有的,就这么毁在了恒凌的手上。云裳心疼的看着她手中的
册,却又没敢出声去阻止。
撕了手中的册,恒凌却不解气,索性起身将屋内大大小小的东西砸了个通透。原本布置精巧
的屋内顿时显得狼籍万分,直到屋内没东西可砸,她才消停下来。
恒凌的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两只纸鸢之上,也不言语,怔怔出神。
云裳站在一旁张嘴欲语,最后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大年初一有人将那纸鸢送来了将军府,自此之后公主便像疯了般私下派人去找怡和长公主——
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在这世上如何寻的到?可是,那纸鸢上的字迹,分明就是属于长公主的。
自此之后,公主变得易怒,每次派出去的人来信之中没有怡和长公主的消息,公主就会很伤心
。
这些,她们做奴婢的都看在眼里,心疼主子,却又无可奈何。
“云裳,她还活着,你说对吗?”此时的恒凌已经不像方才那样暴躁,显得平和了不少。
云裳知道她只是想寻一个认同,上前扶着她到一旁坐下,心疼道:“公主或许觉得奴婢的话不
好听,可奴婢却非说不可。这世上有人仿字能以假乱真,街上那些名家字画假的多了去了——”
“住口。”云裳话还未说完却被恒凌打断,恒凌死死的瞪着云裳,一字一句,认真分明的说道
:“阿姐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云裳闻言,索性不再开口。
恒凌起身也不管地上的碎片会割伤自己的双脚,走上前去取下了墙上的纸鸢。
“你看这词——浅浅余寒春半,也只有阿姐在写寒字时会习惯将那一点连到下一个字。这画
……阿姐喜欢画大雁的翅膀,阿姐说展翅才能看遍天下。阿姐小时候送我的纸鸢和这只多像啊
……”她的手抚过纸鸢上的字画,似是在和云裳说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的视线落在墙上的
另一只纸鸢上,“阿姐一定还活着。”
门外传来“咚”得一声闷响,让恒凌转过身来。
云裳忙问道:“谁在外头?”
门在下一瞬间被人用力推开,门外站着的是府邸的男主人、名动大毓的镇国大将军任子衡。
滚落在地的胭脂散出浓郁的花粉味,顺着清风,徐徐传入房内。
任子衡站在门口,脚下如灌了铅,举步千斤重。他缓缓的走到了恒凌的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
纸鸢,望着它瞧了许久,将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瞧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