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盐运司知事吴府内。
“啊!——”
吴府后院惨痛的叫声不绝于耳,在前院的吴老夫人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她端着茶杯的手不免一晃,坐立难安。
她甚是心疼吴哲这位唯一的大孙子,自从吴哲被自家侍卫打伤后,已经请过不少郎中前来诊治,可是效果不佳,难以确保年后吴哲能赴长安春闱赶考。
最终,她实在忍不住,便派遣了一个腿脚利索的丫鬟前去后院一探究竟。
小丫鬟领命后,赶紧一路小跑来到后院吴哲的房屋外,她往虚掩着的房门里望去,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只见许大夫正坐在一边写着处方,嘴里念叨着药材,而吴哲则躺在床上,面前是两位随着许大夫过来的年轻医者,都在给吴哲看病。
小丫鬟看清后,见没有异样,便便转身离去。
屋内,吴哲正面露惊恐地看着令歌和无忧,此时的他已经被令歌的“通骨手”彻底降服,脸色泛白,虚弱不堪。
“吴公子,很快就好。”无忧微笑着说道,落在吴哲眼里尽是笑里藏刀,刀刀见血。
未等吴哲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无忧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吴公子别担心,令歌最后给你疏通一遍筋骨,这样好得才快。”
“得罪了。”令歌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上前两只手搭在了吴哲的脊背上,只见他稍微使力一按,吴哲就又惨叫了起来。
“啊!——白令歌!你这个挨千刀的!”吴哲骂道,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快要散架。
“诶?吴公子怎么能骂人呢?令歌是在帮你治病,你应该感谢他才是。”无忧在一边嬉笑着说道,甚是幸灾乐祸。
令歌手上也没闲着,只是继续使劲按压,让吴哲痛得又喊叫起来。
吴哲想起父亲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去招惹令歌,眼下他只好忍气吞声地继续挨着,若是早知道对方是皇后的人,自己又何必招惹?吴哲只觉自己的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令歌……不,白少侠,我错了,你行行好,放过我吧……啊!——”吴哲呜咽着求饶,全然没有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张狂。
令歌见他如此,便也松了手,只是淡淡地说道:“好了。”说罢,他便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无忧看了一眼吴哲,摇了摇头,简单地为吴哲抹了抹药膏,随后就站起身往屋外走去,只留下吴哲在床上呜咽着。
当无忧走出房间时,他正好看见令歌站在走廊边,注视前方,眉眼间有说不出的惆怅。
“令歌就这样放过吴哲吗?太便宜他了。”无忧含笑说道,笑容意味深长,其实他很清楚,他们一点也没有便宜吴哲,不管是方才的“通骨手”,还是之后他动过手脚的药膏,虽然能让吴哲参加春闱,但也够吴哲受的了。
令歌勾了一下唇角,浅浅地笑道:“就这样吧,能这么教训他一次倒也够了。”
回想起方才自己给吴哲“疏通筋骨”,虽然一时间心底很是痛快,但是一想起龚祁,这点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现在的他又回忆起那夜令楷设计让吴哲被自家侍卫痛打,此时此刻固然有趣,但与那夜相比,令歌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两人站在走廊上看着吴府的景色,令歌注意到吴府在装缮上比起许宅可谓豪华精致数倍,那夜来去都十分匆忙,又因为是寒夜,未能好好地欣赏吴府景色。眼下虽然是冬日,但花园里却也不现凋零之景,的确让人赞叹。
无忧摇头一叹,语气甚是不屑地说道:“这洛阳城,吴府宅邸装缮真可谓是数一数二的,竟连玉竹阁都比不上这里。”
“虽然如此,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家和玉竹阁更好看。”令歌回应道。
“那是当然,”无忧得意洋洋地说道,“听张叔说,我家当年修缮时,有不少街坊邻居,还有我爹医治过的病人主动前来帮忙,怎么也比这里好看,因为那可是我爹和我娘行医救人应得的。”
令歌颔首一笑,他发现每次提起许凌的时候,无忧的神色都十分骄傲,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自己是否也会像无忧这般骄傲呢?令歌心想着。
“所以这段时日,你也在药局替人看病,对吗?”令歌问道。
“对,不仅可以增进医术,而且还可以为我家药局出一份力。”
“那为何你以前还想着出门闯荡天下?”
无忧挑了挑眉,一脸骄傲,说道:“谁不想趁着年轻的时候闯荡一番?我爹当年不也是闯出来的吗?”
令歌闻言,骤然来了兴致,他问道:“是怎么闯的?”
无忧见令歌对自家父亲的事迹很是感兴趣,便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当年天下还是两分局面的时候,我爹虽然只有二十岁出头,但还是凭借一身高超医术闯遍天下。”
“而且他和局的创始人白清漪是好朋友,白姑姑给父亲出了医不说,还助父亲在洛阳开了第一家凌岚药局。”
“只可惜白姑姑在我出生前便去世了,我都没见过她。”无忧叹息着。
令歌颔首,又问道:“无忧你可还知道许伯和白前辈的更多事吗?”如今,自己想要知道母亲当年的事几乎只能通过旁人。
无忧看了看周围,悄声说道:“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我娘生前和白姑姑,还有令歌你的师父相交甚好。”
“不过,”无忧话锋一转,“我知道我爹早些年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