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七天,周季礼没有回a市,和韩尤贝明屈溜了一圈南城,他对这座小城有了初步认识。 最近,南城的商业圈开了一家酒吧,叫将夜,韩尤爱玩儿,他把周季礼叫上,在他那一群狐朋狗友中他见到了谷韶印,是贝明屈带过来的。 “这就是周季礼,叫周哥就行。” 贝明屈顶着噪杂的音乐,在她耳边介绍新融入他们圈子的男生。 谷韶印向他举了杯,他也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她撇了眼坐在角落的少年,他穿着普通的黑短袖却格外显得气质卓然,优秀的相貌吸引着许多人的视线。 其实,他仍与他们格格不入。 即使周季礼坐在黑暗中还是有不少人举着自己的二维码,嘴上说着交朋友,另一只手给他塞房卡。 他被问得烦,随意回了一个人,“未成年,发育不良。” 他以为对方听了会自讨没趣的离开,谁知身穿红吊带的女人,靠得愈发进。 香水浓到头晕,他往旁边躲了躲。 那人红唇一勾,威胁道:“弟弟,你最好识相点儿。” 她说完,旁边突然出现几个人想架着他走,他面色顿时阴沉,韩尤这边也注意到了情况不对,本想过去打岔忽然被人隔开。 周季礼仍坐在位置上不动,酒吧不是个打架的好地方,更何况还是新开业的店,刚开就砸不太好。 他给了韩尤一个眼神,之后假意顺从,到了门外他数了数人数,十一个,可以打。 他突然行动把离自己最近的人锁喉撂倒,后将另四人打趴,带头的六人发现身后的暴动想将周季礼制服,显然,来不及了。 他下手很重,那些人倒在地上起不来,红裙女看着神色狠戾的少年朝她挥了拳,她尖叫一声,拳头砸的是她身后的墙壁。 “我不打女人,再有下次就不一定了。” 红裙女颤颤巍巍的抱头跪坐在地上,听见少年淡漠的声音,忙不迭地点头。 周季礼跟韩尤报了平安,随后点开小程序打车回家。 他在家附近下了车,这个点外婆大概还没睡,她听见动静会起来,他身上酒味明显,在离家不近不远的分岔口坐着,正好醒醒神。 他在闭眼冥想时,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问:“你好,你的手……在流血,需要帮忙吗?” 他眼皮松动,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手,垂眸淡然地回她“不用,谢谢。” 丁岁下班的时候,看见一个年岁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靠坐在椅子上,她看见他的手破皮了,好像还严重,于是壮着胆子问他。 既然他说不用,那就算了。 正与他擦身而过时,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她被吓一大跳随即用力挣脱,对方察觉自己失礼立刻松了手。 “丁岁?” 迟缓的少女对上那双乌黑的眸子,疑惑问:“你认识我?”不想让对方尴尬,又多嘴问了句,“你是学习委员?” 刚说完的话,她就后悔了,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他眼底笑意沉浮,唇角微扬,“我是周季礼。” 丁岁呆愣片刻,“啊是你啊。” 其实她并不记得周季礼是谁,也许她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但又不想让对方尴尬,就这么回应了他。 听到意外答案的少年挑了眉,没有戳穿她,“是我。” “我手疼。” 很突兀的话,他重新回答了她的问题,丁岁听了没毛病,“我我现在去买药,你在这坐着等我,很快。” 话音刚落,她就往药店门口跑。 他一直看着她跑走的方向心里涌出一丝期待,如她所说她很快买好了药。 塑料袋中装了一瓶碘伏和一卷纱布还有一盒棉签。 “我感觉你的伤口比较废止血贴,所以给你买了纱布”她看他拿起纱布,又不解地望向她,于是向他解释了一下。 丁岁第一次帮人处理伤口,照着药店医生说的步骤,把棉签沾满药水,下一步 她怔怔地看着他,可以直接拉过他的手吗? 周季礼看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唇边扬起不明显的弧度,他将手伸了过去,丁岁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轻柔地涂上药水,再用纱布缠绕,他盯着她紧张的神色,灰蒙蒙的眉头微蹙,灯光下的她显得更格外生动温和。 她抬眼看他,周季礼狼狈闪躲她的视线,他脸上擦伤的痕迹暴露无余,丁岁把碘伏
的盖子盖好将东西收拾整齐,又将塑料袋递给他,“你脸上的伤自己回家再涂吧,我怕弄疼你就不帮你涂了。” 他没有继续麻烦她,应了声好,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后,起身跟着她。 丁岁回头问他,“你家也是往这条路走吗?” 他说:“不是,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她没拒绝,私心想,这条路有一半的灯是暗的,她心惊胆战地走了那么久,今天终于不用害怕了。 她走到一个老小区的门口,转身朝跟着她的少年说:“我到了,谢谢你,周季礼。” 他低头看着一本正经叫他名字的人,眼底闪现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用谢,希望下次见到,你能叫出我的名字。” 丁岁认真的保证,“会的,我会努力记得你,和你的名字。” 假期很快过去,这周日补课,教室里仍有学生对补课这种东西心生怨怼。 谷韶印趁着大课间的时候找丁岁,“咱们现在要去借志愿者马甲,走吧。” 丁岁对这个不了解,只能跟着她,两人登记完姓名班级成功拿到马甲后,高挑的女生搭着稍矮的女生的肩膀回了教室。 谷韶印性格比较开朗,一路都在和丁岁说话,俩人就像兔子和乌龟,在一起时又意外的和谐。 有些人见谷韶印和丁岁走太近,暗暗提醒她。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她那个表妹最见不得有人和她走得近,你怎么还上杆子当背心?” “现在是法治社会她能把我怎么样,丁岁好好的一人,名声被她搞臭了多少年,我才不怕她。” 再说,她要是被欺负,那胖子还不得跟人拼命。 即使有不少人劝她,她听了一如既往秉持自己的个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丁岁知道丁安如的手段,也想让谷韶印离自己远点,可对方不仅忽略她的劝告还愈加亲近她,这让她为此感到担忧。 过了两个“周一”,同学们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两个学校也很重视这次的篮球赛,槐柳中学的室内篮球场足够大,学校挑出了联考总分前三的班级松懈一下午,他们排队进了篮球场,坐在提前分好的位置。 高二十九班没实力到场,但高一的丁如安来了,她冷眼看着丁岁被人指示跑前跑后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 丁岁的便签记满了整页需要她做的事情,她不明白为什么篮球赛结束需要她一人清扫场地。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乖乖记下了,她不能反驳这些人,他们会恼羞成怒,势单力薄的她只会更加难堪。 球员进场时,场内观众席上登时一阵呼声,没人会想到新转来的转学生会加入篮球队,三十中队伍的男生热身完坐以待毙等着和新人切磋。 丁岁做完自己的事情,就坐在了自己学校方观众席的第一排,她对篮球并不感兴趣也看不懂,于是掏出自己的便签看了又看。 这时被叫走的谷韶印回来坐在了她旁边,她往便签瞥了眼,蹙紧眉头,“你怎么要干那么多事?” 她抢过她的笔,将多余的事情划掉,“只要做这点就够了,别管这群傻” “好的”谷韶印那不容置疑的话,她不敢反驳。 贝明屈坐在观众席上,朝谷韶印兴奋地挥动双手,对方看见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了他。 韩尤在一旁吃了满满一盆狗粮,嚼着薯片也同嚼蜡。 周季礼在热身时看见了他们的互动,也看见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的丁岁。 他没忍住朝丁岁也挥了挥手,好在对方看见了他,只用微笑回应了他。 他瞬间扬起了笑脸,她还记得自己。 周季礼的动静不大,奈何关注度高,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拍了下来,发到的论坛上。 表白墙的公众号在此之前已经被发爆了,之后管理公众号的人拒绝接收有关他的消息。 一下子那层楼的人多了起来,骂丁岁的人也越来越多。 裁判的口哨声将众人的目光重新聚在了场上,球在离开主裁判员手中时,比赛开始了。 于漾拿到球,对面死守,两人僵持不下,他想用假动作传球但被对方识破,眼疾手快将他的球抢了过去。 对面率先得了两分。 队内中锋袁正路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十三中队长齐平卜见状轻蔑一笑。 比赛如火如荼进行,谷韶印想站槐柳方但自己身处位置不便,况且还有主任在场,她不好发挥。 她见旁边的人看得认真,便悄声问
:“你支持哪队?” “周季礼那一队。” 谷韶印瞬间瞳孔放大,“你也禁不住他的美色?” “啊?因为我只知道他。”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槐柳已经连着三届没赢了,这次估计悬。” “是吗,可是现在槐柳已经比十三中高两分了。” 两人聊天之际赛场上的比分差距渐渐浮现。 她质疑的朝比分牌上仔细看,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十三中比槐柳高两分。” “好吧,现在一样了欸。” 槐柳就像异军突起似的不断追赶,进攻防守像蜘蛛结网一样,井井有条又让对方无法挣脱。 “卧槽!” 观众席上不断有人发出类似的惊叹,直到上半场结束,十三中队伍面露灰色下场。 志愿者向他们递水,直到丁岁发完最后一瓶水,递给一个男生没料到他直接忽视走过去,拿了其他人的水。 周季礼下场后一直往丁岁的方向张望,见到这样的场景他有些怒,于是快步走过去,接过已经随着手垂下的矿泉水。 十三中见他走过来,以为他要挑衅,没想到他只是拿了一瓶水,有人嘲讽道:“槐柳现在穷得连水都买不起了吗?” 他没正眼看他们,自顾自地俯身支着双膝小声和丁岁说:“没人送我水,所以留一瓶给我,可以吗?” “可以。” 听到她的答案后才直起身子面向他们,学着齐平卜轻蔑一笑,“怎么好意思在槐柳篮球室说槐柳没钱,你们眼睛长头上,可别赖我抢水。” 忽视丁岁的男生感觉被内涵垂下的手掌收紧,可他不敢大庭广众对周季礼怎么样,于是窝囊地咽了下这口闷气。 周季礼说完向站在旁边的女孩示意自己要归队,而后慢悠悠地头也不回朝自己队伍里走。 二十分钟后,下半场开始。 丁岁搞清楚了比分牌上哪一队是记着槐柳的分,哪边的球筐是槐柳该进的。 周季礼就像一匹黑马,带着槐柳夺了两分又三分,最终槐柳队以5:50的比分战胜十三中队。 直到最后,丁岁还是留了下来,清扫赛场上的残留,但好在不是她一个人。 周季礼落到最后一个走,他跑到她面前,由于身高的差距他仍撑着双膝俯身与她说话,“我叫什么名字?” 她老实答:“周季礼。” 对面的少年因为她的话而喜笑颜开,又见他将手伸张她面前,掌心有几颗糖,包装闪着彩色,很漂亮。 “这是你回答正确的奖励,下次见,丁岁。” 丁岁看他要跑连忙叫住他,他刚挪两步又倒了回来,她跑到刚刚坐的位置将座位上一瓶未开封的水拿给他。 “答应你的水。”下一秒又拘谨回应了他,“额,下次见。” 周季礼朝她笑了又笑,将水攥在手心,手心上一突一突像是他的心跳,“谢谢。” 回学校的路上,谷韶印凑到她旁边,调侃道:“深藏不露啊小同学,竟然和周季礼认识。” “意外。嗯我也挺意外的。”回她时心里还想着口袋的几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