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照着凤澜帝后之意,是有意让凤澜公主与南凌奕相识,若是凤澜的某位公主能被南凌奕瞧入眼,从而成为南翔之国的太子妃,那时候,凤澜与南翔联姻,自是比凤澜送出个皇子去南翔入赘联姻要来得稳当,他们本是一切都计划妥当,哪知她半途冒出并魅了南凌奕的心,让他对凤澜公主不闻不问,如此,这凤澜帝后对她云倾月怒恨也是正常。
思绪暗沉,正想着如何回皇后的话,不料未待她开口,主位上的皇后抬掌朝身旁的桌案一拍。
霎时,桌案猛的发出一声刺耳的震颤声,云倾月一惊,蓦地抬眸朝皇后望去,却方巧迎上皇后那双阴沉蛇蝎的眼。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南翔太子也是你能狐媚的?来人!将你贱女拖出去斩了!”皇后道。
她嗓音一落,不远处的朱红殿门当即被推开,两名身材厚实的御林军迅速入内,眨眼便钳住了云倾月的胳膊,将她活生生往殿门处拖。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云倾月心底也猛跳了半许,待回过神来,她目光皇后一落,不卑不亢的道:“望皇后娘娘三思!民女性命卑
贱,死不足惜,但若是因民女之死而得罪南翔太子,娘娘与凤澜国得不偿失!”
“哼,今早南翔太子离去,从未提及过你,你不过是他玩腻之人,你以为他会为你而问罪我凤澜国?”皇后分毫未将云倾月的话听入耳里,嘴里道出的话更为刻薄阴冷。
眼见要被拖出殿门,云倾月眸光冷沉凌厉,心口刹那有不甘之意郁积。
她太弱,委实太弱了!
初入凤澜,她并无后台,如今又得罪凤澜帝后,此际的她,究竟要如何自保?
思绪翻转,她脸色也微微白了几许,正紧急的想着法子,不料身子却被御林军拖出了殿门。
“慢着!”突然,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响起,音色犹如碎玉跫音,悦耳舒心,只是这二字一出,却跟随着一道道止不住的咳嗽声。
云倾月循声一望,便见一袭雪白的百里褚言正急急的朝她奔来,边跑边咳,瘦削孱弱的身影犹如一张白纸,苍白而又惨然,惊艳而又令人心疼。
他虽身为皇子,但地位卑微,言道出的话自然毫无威仪,拖着她的两名御林军丝毫未将他的话听入耳里,拖拉云倾月的力道分毫不减。
云倾月瞳孔微缩,深眼观他。
却见他极快的踉跄跑近,一把朝拖拉着她的两名御林军推了推,却被其中一名御林军抬手一挡,倒是将他孱弱不堪的身子推倒在地。
百里褚言摔得极重,抑制不住的**了一声,他蜷缩在地面,清俊的容颜更是惨白,嘴角也蓦地溢了鲜血,凄楚破败,令人难以直视。
云倾月心口一紧,心生嗤笑与黯然,终归是闭了眼,不愿再看他,只是扯着嗓子道:“褚言,倾月此生就你一位友人,倾月的所有不甘与心思想必你早已猜到。倾月今日定是没好下场,只求褚言日后若有机会强势,就顺便,顺便实现倾月的遗憾与愿望,倾月定会在下面保佑你安稳长久,富贵荣华。”
这腔话说完,似是用尽了她所有气力,她全身瘫软开来,也不知是因心底骤然死灰,还是苦涩无奈之故。
她终于被御林军拖远了,距离及风声也顺势淹没了百里褚言对她嘶哑断续的唤声。
不多时,她被御林军带入了宫中刑堂,脖子也被按在了那残有干涸血迹的断头台上,头上的刀刃风声鹤唳,蓦地便要落到她的脖子上,她苦涩一笑,眼睛紧闭,本以为这一路过来早已心灰破败,但却在这一刻,她心口猛跳,突然紧张畏惧。
她不是畏惧丧命,只是她畏惧见到自己泉下的爹娘及翼王府的上百冤魂。
她云倾月无能,无法为她们报仇,因而也没脸见他们。
她发誓,待脖断头落,她必化身厉鬼,夜夜纠缠,让那些曾经害过翼王府及欺她瞒她之人皆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