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布满了许宅后院的西厢房,床上有一位男子正在熟睡着,许久之后,他的四肢渐渐活动,朦胧地睁开双眼,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只见那是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虽然他神色迷离,头发有些凌乱,但是也难掩其俊美容颜。
男子杵着脑门,只觉脑袋昏沉,他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穿着白色寝衣,往枕边一看,还有整齐叠放着的月色衣裳。
此时,房屋的门被人推开,一位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令歌醒了?”
令歌抬头一看,女子身穿粉红襦裙,在清晨的光线之中显得格外柔和,正是甯霞师姐。
甯霞抬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了过来,说道:“这是张叔特意准备的醒酒汤,喝下去醒酒。”
令歌颔首,披上了月色衣裳,看着甯霞放置在小桌上的醒酒汤,热气弥漫,他想起自己昨夜在玉竹阁喝酒,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却变得模糊不已。
隐隐约约间,他想起了昨夜有一抹月牙白身影飘然出现。
“师姐,令楷他回来了?对吗?”令歌突然开口问道。
甯霞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说道:“对,昨夜就是他送你回来的。”
“那他现在人呢?”令歌嗓音激动地问道,他担心令楷又一次不告而别,自己还有话要和他说。
“他还在前堂……”
甯霞话音未落,令歌就已经起身穿鞋,准备往门口跑去。
“令歌,你先喝完醒酒汤。”甯霞劝说道。
令歌并未停下动作,只是一边端起碗敷衍地喝了一口,一边穿好衣裳,说道:“师姐放心,我待会回来再喝。”
看着令歌离去的背影,甯霞不免轻轻一叹,感慨万千,当初面壁思过之时,令歌也是这般跑走的。
当令歌经过许宅侧门时,他发现那里有一辆马车停靠,他并未多想,只是继续往前跑去。
长廊上,管家张叔正缓缓地行走着,要去给无忧送醒酒汤,如今天气转凉,再加上岁数大了,关节也开始不舒适起来。
这时候,一道月色身影闪到他的身前,定睛一看,发现正是令歌。
“张叔,令楷还在前堂吗?”令歌急切地问道。
张叔从未见过令歌如此,他不免一愣,半饷才回应道:“方才还在,只是这会刚出去了……”
未等张叔说完,令歌已经跑走,直奔许宅大门。看着令歌匆匆离去的背影,张叔摇头叹道:“年轻真好,昨夜还醉酒睡在令楷公子怀里的人,今早起来又能活蹦乱跳了。”
当令楷跑出许宅大门时,看着广阔的大街,人来人往,顿时变得灰心丧气。
这该上何处去寻找令楷?
令歌轻叹一声,径直地坐在门边,抱着双腿,低头垂眸,他开始尽量地回忆昨夜之事,却发现脑海中尽是空白。
“实在是喝多了……”
正当令歌自怨自艾时,他听见身前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墨竹月牙白衣摆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令歌。”
令歌闻言当即抬头,发现身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令楷,只见令楷依旧身穿那一身墨竹月牙白衣裳,长身玉立,一尘不染。
令歌坐在原地,无言地看着令楷的俊毅容颜,明明自己有满腹疑问和话语想要追问令楷,与令楷倾诉,可是在见到令楷的一刹那,他完全不知从何说起,唯余沉默。
此时,令歌见到令楷向他伸出一只手,打算拉他站起身来,令歌犹豫片刻,最终搭着令楷温热的手起身。
站稳身子之后,令歌再看向令楷,却发现令楷从身后拿出了一串糖葫芦,递到自己的面前。
看着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令歌愈发不知所措,半饷,他接过糖葫芦,说了一声:“多谢。”
他看向令楷,发现令楷的眼眸里并不像往常那般含有温柔笑意,反而甚是歉然犹豫,全然不见往日的悠然不羁之感。
令歌并未多看令楷,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糖葫芦,踌躇不决。
“对不起。”令楷开口说道。
令歌抬眸看向令楷,只听令楷继续说道:“事情发展成如今的局势并非我所愿,还希望令歌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一个……”
令歌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腰间的兰花草香囊,此时此刻,无数的思绪在心头纠缠,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令楷。
半饷,他抬眸看向令楷,说道:“你说,我听。”
令楷闻言,当即开口说道:“我的确不只是飞贼,更是东宫之人,前去遇仙山盗令牌,是为了在云来客栈引遇仙入局,打压皇后的同时,阻扰她与你们达成合作,这些皆是我的计划。”
虽然令楷所说与令歌他们的猜想无误,但现在听令楷亲口承认,令歌心间随即而来的是一片冷冽的迷茫无措。
“云来客栈的凶手真的是余连吗?他为何而死?”令歌开口询问道,目光却未直视令楷。
令楷回应道:“云来客栈之事我们还在追查,余连之死我们也很意外,洛阳府给了我们答复,说是趁看守不备,余连和其余的三位师兄弟大打出手,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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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相残杀?令歌眉头一皱,恰好此时有秋风掠过,让他全身不禁冷颤。
“你放心,我们会继续追查此事,向世人证明你的清白。”令楷承诺道,嗓音坚定。
令歌沉默片刻,说道:“其实比起这个,我更在乎的,是这一路走来你对我的情谊是否有假?”
令楷闻言,立即解释道:“绝不有假!”
令楷敛了敛激动的情绪,又道:“我承认,一开始在玉门关接近你是另有目的,可是在结识你之后,与你所经历的一切皆是真情实意,绝不有假。我感激你,更珍惜你,在意你,所以我当初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你坦白真相,我怕你我这段情谊因此而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