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眼中的院落并不是纯粹的金碧辉煌,也没有什么镶金洒玉。曲府很大,却是实打实的园林大院,兄妹几人住的园子个个富有格调,这院子里四季植物都有,绿叶在细雨中葱郁生机,别有一番诗意在。
且曲家兄长见他来,也是礼数周到,下人们又是恭敬有素。
曲沐宁举着小伞跟在后面走。
且不论林家门风正派,端是林统领和楚国夫人大方地让林擎来曲府玩,这一点就很难得。放眼看王侯世家的后代,哪里有几个人会自甘和商贾人家结交呢。
岩枫院。
林擎听曲季央的先换了一件他的外衫,柏风拿下去叫人烘干。
“我瞧着你今日不大正常?”曲季央开门见山道。
林擎端茶的动作一停,“我光顾着欣赏院落,有个消息忘了告诉你们。”
见他目光流露出兴奋激动之感,曲沐宁问道,“有好事?”
林擎点头。
“徐录踩着他舅舅的肩膀去御史台做,昨日被人赶回来了,说是陛下知道后震怒。”林擎接着道,“可这还不算,我正想着上次咱们那计划没成,派人瞧瞧徐录的动向,你猜怎么着?”
曲季央很感兴趣,“怎么着?”
“徐录那厮就在家中躺着,被人打了。”林擎向来温和大方,此时又是在别人家,也不好笑得太大声,还微微压抑着声音。
曲季央听得一头雾水,“在家中怎么还被揍,他家的佣人受不了他,起义了?”
林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摆摆手,“起初我也不信,但真是一群蒙面黑衣人,就大摇大摆地打倒所有门房和护院,长驱直入,当着徐家老爷和夫人的面,就给徐录一通暴打!”
曲季央瞪大眼睛,面露不可思议之色,“这样也行?”
“打成什么样?”曲沐宁问。
林擎喝了口茶,接着道:“据说是打得站不起来,动弹不得了,就剩下一张嘴能动。”
曲季央咋舌,用毫不同情的语气说了一句略显同情的话,“这么惨啊?”
林擎重重点头,“是挺惨的,但是像他那样的人,活该得到这般教训,说来可能是打得不解气,那黑衣人又翻墙回来又打了一顿才走,据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是这行事作风,倒是潇洒得令人敬佩。”曲季央道。
“以徐家的作风定是要将这事告到官府的,但却说不明白那些人的长相信息,且连打人的武器都没有用,都是拳打脚踢,根本无从查起。”
曲季央听着,面露更多的钦佩之色。
少年心性,爱憎分明。
曲沐宁听得解气是解气,心里对这冲上门去打倒护院,当着人家父母的面痛打一顿的操作,也是闻所未闻。
这事儿,可不太像二哥做的。
说罢了这事,看着林擎的眉目,还是有几分淡淡的烦忧。
曲沐宁大约猜得出来,多半是因为赵煦。
赵煦的亲姑母,就是当朝赵妃,据说是不堪丧子之痛,已是疯了。
十一皇子没了,整个赵家就少了一个依仗,赵妃如今再疯了,赵家今后就更加只能指望着自己了。恐怕现在整个赵家的境况都不乐观,官场上的路,没有依仗可怎么好走呢。
这日,曲仲江秘密去了一趟琬琰轩。
天色半青半明,烟雨中的小院朦胧在其中。
他待在后院等云扇,却是也能闻及前院的声音比前两日热闹了不少。
云扇对人仍旧是戴着那方白色面纱,入后院时撑着一把竹伞,脚步边小雨淅沥落地,打起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