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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神

陈宛七仰头望着天际,随即颔首回眸。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说着便往前走,突然不想从他嘴里听到太多怜悯,他不说她也晓得,锦衣卫何须一个绣娘帮忙,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给予施舍罢了。 继尧杵在原地,不曾想过自己做何善举,他本就不是个心善之人。 他抬起头来,高墙与破瓦之间夹着一条缝,不知她在看些什么。 陈宛七跑到甜粿铺,一大早铺子前就挤满了人。 今日拜关帝君,甜粿倒是无人问津,咸粿甚是好卖。 陈宛七在店里帮忙,待到中午才得空。 “姐,吃荔枝。” “谢谢阿七。” 陈姐只将荔枝放在一旁又忙着别的事,看起来似乎不感兴趣。 “姐,你不喜欢吃荔枝吗?” “荔枝上火,我不敢多吃。” 陈姐脸上滑过一抹复杂的神情,转眼笑道:“对了,中午关帝庙里有卤面,你要不要去吃?” “嚯,我都忘了。”陈宛七这才想起来,关帝庙过节的时候有免费的卤面吃。“咱们一起去吃吧。” “不用,我早上留了饭,你自己吃就好。” “那我走啦。” 陈姐见她离去,目光挪回边上的荔枝,眼中郁郁沉沉,一把将荔枝丢进废桶。 陈宛七跑去庙里拿了碗碱面,一锅卤汤放在地上任人打汤,卤汤前挤满了人,打汤的大勺在众人手中轮转,转了一圈也没落到陈宛七手里。 她抢不到大勺干着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着:“那个……麻烦打好的汤请让一下。” 好不容易手边有人刚放下大勺,陈宛七伸手去接,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个手就将勺子抢了去。 陈宛七敢怒不敢言,一转眼手里的面碗竟也让人抢了去。 罪魁祸首就停在她面前,继尧站在她身后,伸手接过大勺,直接打了两勺汤盛进碗里。 “够吗?” “嗯……” 陈宛七扬起头来,继尧拉着她的肩膀往后退,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把碗递给她。 “谢……谢谢啊。” 陈宛七小声回应,捧着碗卤面站在路边吃起来,周围的人也都是这么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继尧站在身旁莫名觉得有些别扭。 陈宛七静静的吃面,本来还有些拘谨,一口下去润入肺腑,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大口大口的嘬起面来。 骨头汤里加入瘦肉、香菇、蛋丝、虾仁、干贝,汤头里带着海鲜的甜味,再撒入胡椒粉调味,配上劲道的碱面,入口鲜甜滑润。 陈宛七往身旁瞥一眼,“你不吃吗?” 继尧淡然道:“吃不惯。” “哦。”陈宛七继续埋头嘬面,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跑到她面前,继尧随即往她身旁走近一步。 陈宛七抬起头来,瞧见一张年轻的面孔,看着有些眼熟,脑子里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阿七,我师傅找你过去补下神偶服。” “哦,你是武馆里的吧?” “对啊,今夜要游神,师傅着急让你过去看看。” 陈宛七想起武馆里几个年轻的身影,平日里打过照面,但也不算熟,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顺手将碗塞到继尧手里。 “你帮我放一下。” 继尧抓住她的胳膊,“认识吗?” “嗯,算是认识。” 继尧微微皱眉,“知道人家叫什么吗?这就跟人跑?” 陈宛七扭头问着少年仔,“你叫什么?” 少年老实回答:“阿虎。” “呐,他叫阿虎。”陈宛七从他手中抽身,“我先走了。” 继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更是不悦。 陈宛七跟着阿虎跑到武馆,高大的神像人偶摆成一排,神偶上的服饰有些许破损,定是不注意给划破的。 老师傅着急道:“这些个笨小子也不注意着点,走到街上我都嫌丢脸!阿七啊,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这都小问题,交给我。” 陈宛七撸起袖子准备干活,这才发现针线都没拿,一时失笑的捂着脑袋,赶紧回去拿家伙,转身就撞见继尧靠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打针线,眼中好似戏笑。 陈宛七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这家伙明知如此也不提醒她,故意看她笑话,真是坏透了。 <

> 她伸手要拿针线,继尧成心将手抬高。 “你快给我,人家要笑话我了!” 陈宛七小声嘀咕着,继尧扫过她渐红的耳根,嘴里轻呲一声,垂手将针线丢给她。 继尧倚在门边观望她忙碌的身影,一针一线在服饰上缝补,小小的个子站在神偶前显得更加渺小。 陈宛七并未察觉身后的目光,脑子里的单核处理器只够专心做一件事情,感觉自己在祭祀绣品这方面还蛮有天赋,脑回路畅通无阻,一路都没挂机。 日夕渐渐落在年轻的身姿上,十几个少年正在院里赤膊练拳。 陈宛七补完神偶,抬起脖子终于松了口气,一眼望去甚是养眼,自幼习武之人身形精壮,这场面可不是天天有。 眼前突然一黑,继尧拿着个神偶头套架在她脑袋上。 “快给我拿起来!”陈宛七顿时找不着北,顶着个大脑门往他身前顶。 继尧瞧她摇头晃脑的模样,实在笨拙得很,抬手掀开头套。 陈宛七眼前一亮,见他嘴角噙着坏笑,手里还捧着一个……哪吒!? “你有病啊!” 继尧从容道:“不该看的就该捂了眼。” “神经病,我又没看你的。” 陈宛七懒得搭理他,离开武馆跑到关帝庙,径直朝王八池里走去,拿出一枚铜钱双手合十,抵在额前默默许愿。 铜钱落入水中,许愿池里的王八探出水面。 继尧跟在她身后,一脸费解的盯着王八,“今日为何不上香?” “我也不是做大生意的,不过是求个温饱,关帝爷分身乏术,我这点小愿望排队得排到猴年马月去,近日觉得许愿池里的王八也挺灵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阿虎急匆匆的叫她,上衣都来不及穿,挥着汗跑过来找人。 “阿七!不好了!” “怎么了?可是神服没补好?” “不是的。”阿虎说着却看向继尧,“我师傅找他!” “啊?”陈宛七听得一脸懵圈。 阿虎缓了口气解释道:“我师兄方才打闹摔断了腿,这下游神缺人,师傅让我来请他去帮忙。” 陈宛七转头看向继尧,“那你去吧。” 继尧冷着个脸一口回绝:“不去。” 阿虎着急道:“哥,我师傅说你这一看就是练武的体格,别人想帮他还看不上呢,非得你去才有面子,你就帮帮忙吧。” 继尧听了更是没半点耐心,陈宛七却替他回道:“阿虎,你先回去准备,我待会就带他过去。” “那你们快点啊,游神很快就开始了。” 继尧轻慢道:“我可没答应,要去你自己去。” “我又没逼你去,这不是找个借口支开他嘛,反正你也比不上人家,去了也是丢人。” “你说什么?” 陈宛七打量他一眼,突然宽慰着:“人家年轻人精力旺盛,游神可以一整夜都不带歇的,你也就长得高一些,身上还带着伤,脱了衣服反而让人笑话。我看你还是……” “干什么!去哪呢?”陈宛七话还没说完就让他拎了出去。 继尧拎着她一路走到武馆,少年们将神偶套在身上,各个都赤膊上阵。 “少年仔,我一看你就是个练家子的,功夫挺深得很。” 老师傅一看到继尧就跟得意门生似的,上手拍了拍他结实的臂膀。 继尧难得露出谦逊,“老师傅过奖,小生不过是学点拳脚功夫罢了。” “你可骗不了我,那些个笨小子要是有你这般稳当,我入土都会笑。” 陈宛七一听赶忙插嘴道:“老师傅,大过节的这可不兴说啊。” “好好好,那尊黑面神就交给你了。”老师傅嘱咐着:“阿七,你仔细给他换上。” 陈宛七领着继尧走到一尊黑面神偶前,继尧直接脱了衣服赤着上身。 “你……”陈宛七转过脑袋不去看他,余光却忍不住瞟一眼。 “陈宛七,你脖子歪了?” “你不是不让看嘛。” 继尧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别装了,赶紧弄。” 陈宛七勉为其难的转过头来,“是你求我看的啊,我可没想看你的。” 她上手整理神服,平日在屋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知道他身材不错,黑灯瞎火也看不太清,在这明亮的地方每道肌理都看得清晰,锦衣卫的身材还真不赖。 继尧衣服一脱,

虎背蜂腰带着伤痕,院里的男人也往他这瞧来。 阿虎探过来,眼里满是羡慕,“哥,你这可真厉害。” 陈宛七无法理解,在他们眼里好似有疤的男人才叫厉害。 “阿虎,你可别学他,以后是娶不到老婆的。” 她对他的伤见怪不怪,眼尖的发现胸口有一小撮淤青,“这是哪弄的?” “什么?” 陈宛七抬手指了一下,“这嘛。” “你说呢?”继尧揪住她的手指,还不是让她给掐的。“罪、魁、祸、首。” …… 陈宛七不敢吱声,默默抽出手指,换好神服站上高凳,抱着沉甸甸的黑面头套给继尧戴上。 “好了,待会你就跟着队伍走就行。” 夜幕落下,江边打起绚烂的火花,仿佛洒落人间的星辰,锣鼓奏鸣,众神夜行。 大鼓凉伞高举行进,神龙舞驾齐驱,神偶穿梭在市井人间,一尊高大的黑面神极为夺目。 陈宛七站在庙前观望,待到游神结束,雨水正好踩点落下,像是神明落下的回复,给这场盛宴增添吉利,预示着来年风调雨顺。 雨水沿着砖瓦落下,站在庙前观雨颇为宁谧,小时候常听老人说,下雨天乃是有缘人结缘之日。 陈宛七伸手接着屋檐下的雨水,掌心一片冰凉,那些个江南烟雨中的有情人仅限在画中,半夜在外头赏雨才是有病。换作下班遇到下雨,只想劈了这天。 她甩开掌心的雨水,认命的准备淋雨跑回去,抬眼撞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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