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生闻言，倒也没觉得不妥，就问顾安然，“安安，你想要跟杜大夫学医术吗？”
顾安然想了想，还是顺从本意，点了点头，“先生，安安想跟杜大夫学医术，但是先生是安安的老师，安安不拜杜大夫为师，认杜大夫为干爷爷，这样安安就只有先生一个老师了。”
听到这话，姜先生挺感动，早年他与夫人也有一女，只是当初朝局动荡，叛军四起，他带着妻女避祸，途中女儿不幸染病去了，而他们夫妻两人也在没生孩子，所以至今膝下没有子嗣。
顾安然这么尊重他这个先生，处处为他着想，姜先生自然不愿意让她失望。
摸着顾安然脑袋道，“你倒是鬼精灵。”顾安然就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姜先生对杜大夫道，“有杜老愿意教授安安，我这个做老师的自然为她高兴。”说着，就对顾安然道，“安安，还不快来拜见你杜爷爷？”
顾安然就迈着小短腿，走到杜大夫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安安给杜爷爷磕头。”
杜大夫一手捋着胡子，一手将顾安然扶了起来，“乖孙女，你且先与先生一起出去，待爷爷回到怀仁堂将事情安排妥当，就带着你依依姐来找你们，顺便教你认认草药。”
顾安然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杜爷爷，安安知道了。”
程金宝看到安安又拜了师傅，学新的东西，就挪到她边上道，“安安，学习这么难，光是先生布置课业都这么多，你怎么还要学医术啊，学的过来吗？”
顾安然理所当然道，“为啥学不过来，课业是课业，医术是医术，我学完课业在医术，或者学完医术再学课业都行，每天那么多的时间，怎么会学不过来？”
程金宝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指着自己鼻子，一脸问号。
齐皓拍了拍他的肩膀，跟顾老头林氏以及杜大夫告别后，就与顾安然一起，跟着先生走了。
程金宝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便跟了上去。
师徒四人，走走停停，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就来到小张村。
一路走进去，就看到小张村的晒场上，村民们排着队，正在交粮税。
三人也不用先生示意，就自己跑到印粮的地方，细细的观察。站着看累了便蹲着看，蹲着看累了便站着看，直到全部村民的粮税就上交了，顾安然三人才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问题去问官差。
这些官差看是三个小娃娃，顾安然又嘴巴甜，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时不时的还从怀里摸出点糖果来给他们，倒也乐意回答他们问题。
比如像今年的税额有没有变化啊，哪家有没有少交，哪家有没有多交，原因是什么，等等诸如之类的问题，都问了。
如果遇到没人回答的，三人就把问题圈起来，去下一个村子问，或者去问交粮税的村民们。
村民看三个小孩子，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时不时的问他们一些问题，也愿意回答。
尤其顾安然长得白嫩嫩胖乎乎的，又讨人喜爱，这些人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就更积极了。
程金宝看到顾安然每次都有人愿意回答她，就把她拉到一边，“安安，那些怎么都喜欢你，我问的就没几个愿意回答？”
“还有，他们用黑乎乎的手捏你脸，你不嫌脏吗？”
顾安然就看了一眼程金宝圆滚滚的身体，“因为我长得好看，你长得丑。”
程金宝气的，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顾安然，你再说一遍?”
顾安然就冲他做了鬼脸，“略略略。”然后又在他耳边小声出主意，“你不是钱多么，要不你问一个问题，别人要是不愿意回答，你就给一个铜板试试，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回你。”
程金宝就顾不得生气了，捏了捏荷包，思考顾安然说的可行性。
唉，其实他也看到顾安然跟齐皓会拿出一些东西给这些人，虽然都是吃，但是齐皓准备的糕点精致，顾安然荷包里是顾大嫂做的小零食，也香的很，自然就有人想要。
他又捏了捏自己的荷包，发现只有铜板，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想了想，就决定按照顾安然说方法试一试。
还别说，这样一来，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就是荷包也慢慢瘪了下去。
姜先生看着三人用各自的方式问问题，让官差或者村民回答，没出声阻止，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从头至尾都静静的看着。
等杜大夫安排怀仁堂的事情，带着孙女杜依依一起来的时候，看到三人的行为，就忍不住问道，“姜先生，他们三个这样做，你不觉得不妥吗？”
姜先生坐在大树下，闻言抬眼看了一眼杜大夫，“杜老觉得哪里有问题？”
杜大夫就指着三人，“安安和齐皓还好，问别人之前会给一些小零嘴或者小点心之类的东西，可是程金宝，直接就拿铜板让人家回答他的问题，这不是在做买卖吗？”
姜先生，“杜老的意思，金宝那孩子是在做买卖，安安和齐皓就不是？”说到这，姜
先生顿了顿，接着道，“只要不违法，不背弃道德底线，我认为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就都没问题。”
“安安和齐皓是用零嘴糕点换，金宝是用铜板换，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交易罢了，这世上，最初的交易不就是以物易物。”
杜大夫见过的人不少，但从没有见过像姜先生这样教学生，随性，随意，任其自由摸索，待遇到不对的，再进行拨乱反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听了姜先生的一席话，也觉得通透了很多。
顾安然几个问完问题，做好记录，就跑了过来。
顾安然先是与齐皓程金宝他们一起将今天的笔迹交给姜先生过目。随即才向杜大夫和杜依依行礼问好，“杜爷爷，你来啦，这就是依依姐吗？”
杜大夫点点头，让杜依依站到前面来，跟她介绍。“依依，安安就是爷爷收的干孙女，你的干妹妹，以后要多多爱护她，知道吗？”
杜依依道，“爷爷，我知道了。”然后拿出一朵小绒花，带在顾安然头上，“安安，喜欢吗？”
顾安然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花花，虽然看不到自己带上是什么样子，但也高兴的很，甜甜的说道，“谢谢依依姐，我很喜欢。”
杜依依就满意的捏了捏顾安然的脸蛋，“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