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李家是一个独栋小院,房屋坐北朝南,五间大瓦房并排挨着,院子西南角有一块种菜的地,只不过刀疤李懒得收拾,就那么荒废着,荒地旁边是一间木板造的茅房,供人方便使用。这个院子在历城,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算是小富之家了,要不然魏三也不会对五间大瓦房这么期待了。
大门正对着屋子,三人直接走进堂屋,瘦猴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魏三也有些渴,也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完,顿时感觉好爽。
刀疤李正要拿起杯子喝水,就听到砰砰的敲门声,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他对着魏三儿和瘦猴点了点头,示意两人跟上,大步朝着大门走去。
打开门现只有郑总管一个人在外等着,忙请着郑保进门,并对身后的魏三使了个眼色。看到大哥的眼神,魏三儿头轻轻得点了点,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现没什么人跟着,才关上门走进堂屋。
“事情办得怎么样?”郑保明知故问。
刀疤李:“郑总管,我办事,您放心,事情干净利落。”
“那就好,那就好”一连两个那就好,只是话音里听着有些奇怪。
刀疤李没多注意,他现在只关心剩下的黄金带没带来。“那…剩下的…黄金?”刀疤李对着郑保有些结巴地询问道。
郑保也不答话,直接把背上的布包袱放在桌上,打开包袱,八个五两的金锭就展现在三人的面前,隐约闪烁着诱人的光晕。魏三三人呼吸一滞,直愣愣地看着黄金,有些激动,呼吸都急促了好多。
郑保看着三人的模样,轻蔑一笑,心里想着:有命挣,没命花,到最后还是我的。
他站起来,对着刀疤李说:“黄金你收到了,我们两清,互不相欠了!”
刀疤李此时心里乐开了花,看着黄澄澄的黄金,方才心里的担心早不知道去哪了。对着郑保一抱拳,说道:“以后您还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尽管支应一声,随叫随到。”
郑保诡异得笑了,笑得三人心里寒。郑保笑着对三人说:“那得以后你们有命再说”语气残酷中带着轻蔑。
刀疤李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魏三和瘦猴痛苦的叫声,转头一看,两人口吐白沫,一副中毒的模样。霎那间,一切都明白了,他的眼睛马上就红了,顺手拿起板凳就要往郑保身上砸,要砸死这个狗东西。郑保看着他的动作,不慌不忙,抬起手臂,轻轻一按,一支闪着乌黑黑光芒的袖箭射出,这么短距离,一下子射进刀疤李的身子。刀疤李身子一顿,手上的板凳脱手,摔在了地上。他身子向后一倒,身子上半身靠在支撑房子大梁的木柱子上。
“你何时下得毒?”看着伤口涌出的黑血,知道箭上抹了剧毒,知道自己今天要撂在这了。
“在你去放火的时候,我派人潜入了屋子,不仅是茶壶,缸里的水我都放了。我知道,你们回来肯定口渴会喝水。即使不喝,我也有后招,送你们归西。”郑保凶狠地说道,全然不把几条人命当回事。
刀疤李此时已经无话可说,只是觉得连累了两个兄弟。他费力得扭过头,看到魏三和瘦猴还没有完全死绝,还在吞吐着白沫,知道两人所中之毒不是立刻作的毒药。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郑保,仿佛在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两手一垂,身子沿着柱子一滑,死不瞑目。
魏三就这样斜着眼看着大哥痛苦地死去,瘦猴也渐渐没了动静,两个兄弟都去了,他自己也将步他们的后尘。此刻,看着郑总管开门离去,他没有怨恨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时,他想起了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从小没见过父亲,母亲一个人靠着替人浆洗缝补衣服把他拉扯大。他知道母亲的辛劳,不到四十岁的母亲已经白了一半头,他十几岁就开始在三教九流的东城里混,为人低调,不多出风头,甚至让人以为他是一个直脑筋的二愣子,这些他都不在意。虽然为了钱财也干了不少缺德的事,但为了让母亲过得更好,即使杀人放火的事也不算什么。本想着这次干完,能得到五间大瓦房和一些钱,以后安心做点小买卖就有了本钱,再不用过着刀口舔血也让母亲日夜担心的生活。没想到还是奢望,想起白的母亲,心里默念: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儿子。最后,魏三的眼睛里的一点残余的光芒也渐渐消逝了。
郑保从刀疤李的家里出来,慢悠悠地向着西城的方向走去。走了大概不到两里地儿,忽然五个影子从黑暗的角落里窜出来,郑保停住脚步。语气不容质疑地说:“后面的事交给你们处理,手脚一定要干净,还有把我的那十两黄金给找回来!”
五人中的四个人低声应诺,向着刀疤李家的方向飞奔去,脚步密集却没有出太大的声音,一看就知道这是些练家子,都有些武艺在身。
剩下的一个人静静地跟着郑保后面,郑保慢悠悠地走着,像是吃了晚饭在大街上遛弯儿,只不过时间太晚了,路上没什么人。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邦邦…邦邦…的打更声。
提示着时间,‘丑时三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