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袋子里暗黄的几沓纸钱时,周思年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到半空的手缓缓放下,立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年年。”周运嵘叫了她一声,“走了,怎么在那儿站着发呆?”
“来了。”周思年回答。
离开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项琢依旧背对着她,不知在摊前买什么东西,又在这里待了几秒后,周思年转身离开了商场。
坐在车里时,她又恍然意识到,在这样有意义的节日祭祀,其实是件十分常见的事情,没有人规定过想念亲人只能在清明节这一天。
或许是对象变成了项琢,才让她一时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就上次在走廊里跟他爸爸打交道而言,周思年不觉得这人是会数着日子去祭祀的人。
所以项琢是要去祭拜谁呢?
晚饭前,周运嵘按她的口味做了很多菜,周思年虽然心不在焉,却也很给面子地多吃了几口。
回到自己房间里时,周思年几度点开对话框,她和项琢的聊天记录停留在那个表情,她总想问点什么,手指却又一直悬在屏幕上空。
她能问什么呢?
今天我在商场外面看到你了,你跟姜辰轩说的有事就是指这个吗?
怎么会在元旦去祭祀呢?
祭拜的人又是谁呢?
……
这些问题盘亘在周思年的脑海中,却又让她的手指迟迟敲不下去。
最终,她还是关闭了对话框,什么都没问。
元旦三天假期眨眼而过,返校那天早晨,周思年出门时特意看了眼项琢的表情,这人面色正常,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她打了个招呼,随口道:“三天不见,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
项琢瞥了一眼她的脚踝,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其实已经不那么肿了。
但周思年却听他淡淡道:“有没有可能是你脚缩水了。”
周思年:“?”
“新的一年才刚开始,劝你不要撩架。”她说。
放了三天假,学生大多还沉浸在到处出游的后劲中,基本都还没收心。
科任老师们都是明眼人,不难看出来,假期后的第一天不适合上新内容。
于是几乎各科都将月考的试卷复盘了一遭。
周思年伸着脖子,朝项琢桌面看了一眼,鲜艳的“96”两个数字,就写在物理试卷的总分框里,她瞥了一眼自己分数框里的“9”,十分不服气。
“答案都一样的,凭什么你比我多两分?”她语气忿忿不平。
“可能因为我没多写一个根号吧。”项琢说。
“这老师眼睛也太尖了,我就是前几个步骤写根号写顺手了,连带着最后忘了去掉!”周思年拎起试卷弹了弹那道题,说,“真正扣分的题我都认了,但这道题我明明计算结果都是对的。”
为此,她气了整整一个课间,气自己不仔细,气阅卷老师太仔细!
月考题复盘完后,再上一个多周,眼看着农历春节又要来了,谭榕感受到班里躁动的氛围,无奈说:“今年春节比以往要早一些,大家都知道,我们学校每年的大年三十,都会有篝火晚会,无论是你们,还是你们的家长,如果有当天想要来的,都可以提前找我报名。”
“hhhhh!!”班里响起欢呼声,明明才元旦回来,仿佛眨眼就快到春节。
放学时,周思年跟项琢并排走着,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她还是问了句:“你春节会去学校的篝火晚会吗?”
“不去。”项琢说。
“这是你转来之后遇上的第一个大节日诶,真不去玩玩吗?”她不死心劝道。
“嗯。”项琢偏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要去?”
周思年当即摇头:“我腿还没好利索呢。”
附中的篝火晚会其实很有意思,每到年三十,操场上会堆起三丛很大的柴火,来的学生和家长能在学校里吃一顿晚饭。
等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将柴火垛点,一丛火大得能让一百多个人手拉手围成圈。
“听说他们每年都会手拉手,跳一种叫达体舞的舞蹈,去年看班级群发过,很适合用来活跃气氛。”周思年科普道。
听她说完,项琢抓住句子里的重点,说:“你去年没去吗?”
“没有。”周思年问,“怎么了?”
“不是高一的第一个大型节日?”项琢用她的话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