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安永淳一直静静待在日升昌内,等着田雨公出招。但没想到,田雨公竟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时间长了,安永淳反而受不了了。毕竟刚买的土地,二十多万两银子砸下去了,总不能一直在别人手中,自己捞不到一丝好处。
于是五日后,随着太阳逐渐落山,安永淳决定不再等了,叫来王馨瑶,吩咐道:“你立刻修一封,传回安家冲。告诉安长福。
让他立即起程,去城北三沟镇,和安庄,新庄,大柳庄等地,接收赵家田产。另外,”安永淳顿了顿,“告诉他,今年这些土地暂时沿袭赵家旧例,一如赵怀玉在世之事。
所有的改动,一律推迟,等我的消息。”
如今已是晚春时节,有些地区早已种上了水稻,如果贸然更改,势必会酿成轩然大波,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极有可能变成别人拿捏自己的把柄。
一动不如一静,等所有人都熟悉安家的做事风格之后,再行变动,不仅阻力大大减小,就连效果也会更加。
“另外,让他们注意一些方式,尽量不要跟那些佃户发生冲突。”说完,安永淳想了想,自觉没什么遗漏,“就这样,你去吧。”
“好,我这就去办。”,王馨瑶点头快步离开。
安长福现在的地位炙手可热,手里掌管着安家几乎所有的庄子。在这些庄子内,他说一句话,堪比安永淳。
虽说,手中握着的银子或许比不上周六一,李化民两人,但要说起整个安家的地位,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收到安永淳的信,安长福没有丝毫犹豫,收拾行囊,当天下午,便来到了三沟镇。
三沟镇附近的土地,全都是原本属于赵怀玉本身的土地。自从赵怀玉自杀,赵家财产被查抄之后,整个镇子上的人,宛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人心惶惶。
就连田里的淤泥,被洪水淹死的禾苗都无人补充。所有人都在担心,新的主家到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动。
万一等自己辛苦将田里的淤泥清理干净,将禾苗补种好,新主家将将租佃的土地一变,那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全成了别人的嫁衣。
就在这种人心慌慌,焦虑不安之中,安长福抵达了三沟镇。
刚一到镇上,安长福将镇上大多数佃户聚集起来,宣布了三件事情。第一,从今以后,赵家之田全都归于安氏,赵家的佃户也理所应当的变成了安家的佃户。
第二,原本租种赵家土地的佃户一切照旧,一年内不在发生变动。第三,所有人尽快将田中淤泥清除,补种禾苗,如果有人偷奸耍滑,不去执行,则仗二十,剥夺土地,逐出三沟镇。
三条一出,原本混乱的局面瞬间稳定了下来。原本吵吵嚷嚷,漫天的流言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冲进田野,清理淤泥,补种禾苗。
三沟镇稳定下来,但其他几个村镇却仿佛天都塌了下来。
“王二娃,你小子怎么还去下地?难道你没听说,咱们的田被人卖了?”
“什么?”王二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柱子可不敢乱说话,赵先生不是说有田县丞关照,咱们的田不会被卖么?怎么还被卖了?”
“什么赵先生,我呸,”柱子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咱们都被那狗东西给骗了。那个什么田县丞根本就没替我们说话。”
“你们两个说的可是真的?”两人的对话,引起了庄子内其他街坊四邻的注意,人群慢慢聚拢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柱子跳起脚,叫道:“难道你们都没听说么?三沟镇那赵怀玉的庄子,如今已经来了新主家。
昨天,主家刚刚宣布了日后的章程。现在那边的人一个个疯也似的去田间补种去了。估摸着这两天就到咱们村里了。”
“那赵先生不是说”
“现在还提什么赵先生,那狗东西根本就是骗子,咱们上了他的大当了。走,咱们去找那姓赵的。”
“走,走。”
说话间,一大群人呼呼啦啦朝着那赵怀德的家中走去。
赵怀德这两天因银子被抢,整日唉声叹气,忽然见一大群人呼呼啦啦跑了过来,心虚之下,就像把房门遮掩起来。
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地过万众一心,准瞬间整个房门都被击垮了下来。
一群人围着赵怀德,嘴里谩骂着,手头上也不停,抡起拳头便开始打,打得赵怀德惨叫连连,口中大喊:“怎么了,你们为何打我?”
“还问怎么了?你不是说我们的田不会被卖?如今怎么卖了?”
“停手,停手,都停手。”赵怀德被打的实在受不了了,从人群中挣脱出来。摸了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疼的他龇牙咧嘴。
“谁说你们的田被卖了?”赵怀德狡辩道。
“还说没有。柱子都说了,三沟镇的新地主已经到了,昨天就让那边的佃户开始耕种了。还说没卖?”
赵怀德一惊,他骗了这
里的所有人,也知道这个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原本想着这两天就收拾行囊逃离这里,只是没想到这新主人来得比想象中还快。
眼珠子转了转,赵怀德立时‘义正言辞’道:“三沟镇的新主家来了,又不是说咱们这边的新主家来了,你们慌什么?
实话告诉你们,前两天我还去了一趟田县丞的府上。田县丞亲自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咱们得田绝不可能被卖,我看你们都被骗了。
这样吧,我这就去再找田县丞探探他老人家的口风,看他怎么说。”说到这,生怕别人不相信一般,继续道:“你们若是不相信我,大可跟我一起过去。怎么样谁愿意去?”
赵怀德这句话,反倒把众人给难住了。他们只不过是跟赵怀玉沾亲带故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