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小玲才跟着阿明学习打算盘,还未半个时辰便被指派给大小姐屋里送蜀锦。虽然她心理是一百个不情愿,但碍于人在屋檐下且初来乍到不得不低头,只得蔫巴巴的捧着三匹蜀锦往房外面走。
绕着百花园,看着水榭亭台,一阵微风吹过送来阵阵清幽曲声,张小玲霎时忘了烦心事,鬼使神差地循着琴音来到了一处挂满诗经的轻纱幔帐亭台前。
“好曲,好琴!想当年伯牙子期以琴会友,今日能得子胥一知己,我知足也!”男子高亢十足地拍手叫好。
微风撩起轻纱,露出男子柔和的侧脸。
伍子胥躬身作揖,声音清澈,回答道:“太子过誉了!太子贵为国公之子屈尊来此,子胥已是感激不尽,今日能得太子青睐,他日定当力效犬马之劳!”
“诶!”男子伸出五指,眉头微蹙,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太傅当年将你带入宫时,你可不是这般态度的!”
人人都有一颗八卦心,更何况眼前这两位可是接近权利中心的大人物,张小玲一时间好奇心作祟,躲在角落里挪不开脚步。
不远处,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少女见到了这副景象,登时没来由的一怒。在她身旁那个叫‘紫鹃’的丫头瞧见女子的脸色,立刻会意,扯着嗓子对张小玲吼道:“哪里来的贱蹄子,还敢听墙角!”
坐在亭子里闲聊的俩人,登时警铃大作。不一会儿,伍子胥便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面色铁青地看着张小玲。
张小玲从未见过这样一张愤怒的面庞,惭愧地低着脑袋,不知道如何解释。
“谁派你来的!”伍子胥冰冷地问道。
张小玲心里顿时觉得不妙,赶紧开口解释道:“奴婢知错,奴婢被琴声吸引来到此处,并非有人指使。”
“二哥!”粉色衣裙的少女,携着裙摆款步走了过来,站在亭台前朝里面屈膝行了个礼,接着淡淡地瞥了一眼张小玲,目光对上身旁的伍子胥,道:“这个下人适才确实无礼,不若让紫鹃带下去让管家着家法管教吧?”
张小玲不知道这‘家法’有哪些,但凭她多年看宅斗小说的经验,这‘家法’肯定会要了她半条命,赶紧激灵地跪在地上求饶,道:“求公子看在小人初来府上不时规矩,绕过小的这一回吧!”
张小玲可不傻,这位小姐分明就早已做了决断,她可要好好抱紧面前这个假‘师兄’的大腿。
张小玲见面前这条大腿不为所动,赶紧乱嚷嚷了起来,“当初可是公子将小人领入府中的,听闻公子品性高洁,没想到也是这般铁石心肠!”
“你闭嘴!”伍子胥勃然大怒,全然不顾此刻亭台内还坐着一位贵客,低眉冷冰冰地看着张小玲,道:“你这奴才好生伶牙俐齿,分明是你自己不守规矩,犯了错,还反赖到我的头上,难不成你来这偷听还是我的授意?”
张小玲抬头看了看周围乌泱泱冷眼旁观的众人,听到伍子胥这般质问,眼泪夺眶而出,赌气般地回答道:“是,就是公子让小人来此的!倘若公子今日不在此处弹琴,又或是公子所弹之曲能令小人闻声绕道而行,小人决计不会来此!”
“哈哈哈!”亭台内一直静观着这场闹剧的男子,起身走了出来。
伍子胥见状赶紧亲自去迎接,那人走到张小玲身旁,静静地打量了一番,转头看向伍子胥,道:“子胥可真是弹得一手好琴!依我看这个小丫头倒也识曲,你我今日闲谈让人听听也无妨。”
“太子这是替她说情吗?”伍佩兰走上前询问道。
“小姐以为呢?”男子嘴角擒笑地看着伍佩兰,接着爽朗笑道:“小姐莫怪,这人既是贵府之人,我无意插手。”
“是子胥招待不周,父亲已在前厅备了酒宴,请!”伍子胥适才听得家丁来报,便领着男子往前厅去了。
“看紧你的舌头,还不快滚!”紫鹃愤恨地瞪了张小玲一眼,赶紧扶着粉衣少女往前厅去了。
张小玲目送一群人离开后,才抱着蜀锦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闷闷不乐地朝着西厢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