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见秦煦阻止自己,还在困惑。
“殿下?
秦煦扬着手里的账本,盯着他反问。
“你都不对账吗?”
的确,他只为了查看数目对不上的地方,本就没有仔细核对,因为在他看来,数目对不上一定就是禄安王有二心,欺君罔上。
这下被秦煦这么一说,他只得先歇了要邀功讨赏的心思。
其他几位官员见此,想来是账目另有隐情。
又是几番翻箱倒柜查看之下,其中一人终于找到症结所在,摇头叹息。
“云中这几年是入不敷出了。”
“怎么可能?”王大人似还不信,夺他手中的账目与之比对,其中数目的确相差甚远,入则少于出,而云中每年依旧按照朝廷的赋税如数上缴,可想,禄安王承受了多少压力,去填补上这份空缺。
“就云中,岁率户约二百,庶民及农工商贾类,率亦岁在万息二千又,计百万
之家,则需二十万,朝廷对云中的税足够庞大,就今日所看,云中徭役苛重,早已超出了云中所承受的范围内。”
账房内人均沉默,不论是对云中的猜忌还是对禄安王的怜悯,大家都生了动容。
他们还先有言,可依云中如今的生产增减赋税,可此时,知道真相的他们能否就保证先前的话给云中减税?
秦煦看着他们呆若木鸡,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模样,反倒激着王大人来。
“如今,查也查了,大人可放心奏明陛下了。”
王大人汗颜,却也知不得不如实上奏朝廷,纵然他们的任务是来查禄安王的,可陛下的意思是找出禄安王不臣之心的证据,可他们不仅没找到证据还发现了禄安王受朝廷苛捐杂税的压迫,云中常年入不敷出的事实。
“自然当如实上禀陛下。”
秦煦轻笑一声,陛下这会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着手里的账册,他只觉得,这墨香味太重了些。
陪着他们走了过场,秦煦就离开了账房。
“殿下可发现什么不妥来?”
华章跟着他问起在账房内可有查出什么不寻常来,秦煦心如明镜。
“一切都是别人的计划之中。”
就冲着禄安王那日一早出去见人那回事,云中的账就算不明白。可今日不仅查出不寻常来,还叫陛下吃了哑巴亏。禄安王可不会这一手段,对账,对不上是麻烦,可越对越少就麻烦透了。如此一来,却是不仅让汴京打消了对云中的猜忌,又能叫汴京对云中怜悯,说不得会降低日后的税务。
可,他至云中多日,分明不见云中为赋税所累之窘态,反而歌舞升平,人人安居乐业。这手段也就足够糊弄屋里那几个了。
“殿下说的是?那位高人?”华章心思通透,知晓秦煦说的并非是禄安王,而是那位给禄安王出谋划策之人。
“你说,最近盛起的那个传闻,无极天下,那位无极先生会不会就是给禄安王出谋划策的高人?”
秦煦早就怀疑,传闻中的那位孔夫子传人会不会是禄安王背后的人。
他们寻访日久,可终究是徒劳无功,反而,探寻这位先生的人比比皆是,都如大海捞针,若是他已然入世,怎会遍寻不得?先前遍地都是他的传闻,教天下人趋之若鹜,而又销声匿迹,只空余传闻尚存。除非,已经有人一马当先寻到了这位先生,而他也就此投身他人。
恰好,禄安王身后的这位,就足够的让人揣测他的身份。
可华章却不相信,若说那位先生会是禄安王背后的这位高人,怎会越过更有权位者选择这位胸无大志的藩王?
“怎会?不是说这位孔夫子的弟子行踪不定,无人可知吗?更何况,禄安王平庸无志,又怎么会投在禄安王门下?跟着他,能有什么作为?”
既然是选择出世,必然是要千古留名,而能千古者,跟随明主是关键,天下明主可供选择的不乏几位位高权重者,不说陛下,广南王都比禄安王更可靠。跟着禄安王,能掀起什么风头来?真的就是要治理封地,造福云中百姓吗?
“不一定,或许禄安王只是一块踏脚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