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想到前世的情景,即使是互不相识的人,只能在瘟疫横行之时惘死,难免让人痛心。
她憎恶的从来不是萧衍哄骗她的家产救济灾民,而是踩着她的白骨为他自己赢得民心,却又恨不得一脚将她踢开。
眼底含了几分冷意,姜宁想到今日考察铺面的情况,继续开口道:
“女儿今日去铺子里视察过了,钱财丰腴,拨出钱款屯粮再合适不过。”
姜母闻言,温柔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拉过女儿的手询问道:
“宁儿说的话爹娘都愿意听。只是屯粮一事,宁儿可曾和姑爷商议过?”
姜宁闻言摇头,猛然想到屯粮一事必然会引起萧衍的注意,眉头紧蹙,连忙嘱咐道:
“此事爹娘一定要做得隐蔽,切勿被旁人察觉生出别的事端来。”
萧衍这个人最为敏锐多疑,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查出是非黑白来,若是让他知道屯粮一事,只怕她百口莫辩。
加之不久瘟疫横行,他若提前得知她屯粮一事,只怕最后结果与上辈子无异。
非但如此,凭着萧衍对她的态度,必然又得怀疑瘟疫一事与她有关,即使不相关,他也会指责她自私狭隘,提前得了消息却并未告知。
姜宁想到此,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萧衍黑脸发怒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
回过神见二老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姜宁心底的怨气莫名散了几分。
她垂了下眼睫,轻声开口道:
“此事,最不能知道的,就是侯爷,哪怕是任何风声也不行。”
姜父姜母对视一眼,历经风霜的二老轻易便察觉到了女儿和侯爷之间微妙的关系,但并未点破。
他们的宁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何况女子凭何就得被困于宅院之中。
只要宁儿不受委屈,他们什么都依着她。
姜父姜母即使不言也形成了共识,姜母拍了拍女儿的肩,又看向自己的夫君,轻声承诺道:
“宁儿放心,爹娘一定给宁儿办好此事。”
姜父也跟着点头,语气严肃。
“一切按宁儿的想法办。”
姜宁眼眶微热,看着一直支持自己的爹娘,心底涌着暖流,也给了她坚持计划的底气。
商榷结束,姜父让奴婢们撤了残羹剩饭,两人在女儿的陪同下在院里散步消食。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姜母拍了拍女儿的手,旁敲侧击。
“天色已晚,侯爷恐怕要来我姜家寻人了。”
姜宁听出爹娘的催促之意,知道是担心她回侯府晚了遭人议论,心里暖暖的,故意抱着二老的手撒娇道:
“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能回自己家中吗?女儿还想多陪陪爹娘呢!”
二老被逗得嘴都合不拢,欢声笑语在院子里回响,其乐融融。
姜宁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阿絮正焦急地等候在门口,四处张望,看到她立刻眼睛一亮。
姜宁走过去,正要开口,视线却落在屋内坐着的身影上,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
“夫人……”
阿絮眼里满是担忧。
侯爷来势汹汹,又在屋内等候已久,摆明了是要论夫人是非的。
姜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抬步走向屋内。
男人阴沉着脸静静看着她。
姜宁突然觉得厌烦,眸色冷了几分,在距离萧衍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嗓音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