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迈上第一个台阶，她就被大力拉到一个拥抱里。
“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下巴会绷紧吗？”陆珩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楼道口很窄，他们站在阴影处，再往上一个台阶，就能走到光里。程睿安被迫埋进这个拥抱里，看不见身后的光。
“如果你真是这样的人，就不会这样说了。”陆珩道。
他发现自己比他想的还要了解程睿安。她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他都能看出她的想法。
她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过往被人发现，伤口被揭开，鲜血淋漓。
陆珩看过她的资料，知道她的家庭。但只有寥寥数语。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他也想不到她的亲生弟弟会这么恨她，一个不满意就想要她去死。
程睿安一直没有说话，沉默着，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我可以帮你。”陆珩又道。
程睿安这时才有了点反应，她挣开陆珩的怀抱，抬头直视他，“你能怎么帮？”
“是能帮我和家人老死不相往来，还是能帮我把记忆一键删除？”
“我想你一定觉得什么都可以拿钱解决，钱就是万能钥匙。我承认，钱让我的生活好过很多。”
“但你知道，人永远是贪心的。我除非死，他们一辈子都会像鬼魅一样缠着我，永无休止。”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逃不掉的。”
程睿安的话像冰冷的湖水，她的眼神充满了悲切和无奈。
“陆珩，如果真的想帮我，就别再联系我了。你只会让我的生活，更糟糕。”程睿安的话很平淡，没有什么情绪，却像一颗落石，砸进陆珩的心里。
程睿安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到家门口，她站在那里，看着手机上陆珩的电话，手指停在拉黑键上，犹豫了将近一分钟，还是按了下去。
她删除了所有和陆珩的联系方式，也让手机上不留存一点和陆珩有关的东西。
程睿安清楚地知道她在自欺欺人，除非她能把心里属于陆珩的那一块也拿走，否则她是不会真的忘记陆珩。
她怎么能忘呢？除了陆珩，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走进过她心里。
在和陆珩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在害怕她这样有毒的家庭会被发现。而现在真的发生了，她却比想象的要平静得多。
打开家门，苏琦跑过来迎接她。
“我都换好衣服准备出去找你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急死我了，”苏琦担心道，然后她惊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苏琦小心翼翼地摸着程睿安脖子上被掐出的印记，还有脸上的痕迹，“那个混蛋，我要宰了他！”
“我没事，”程睿安笑着摇摇头，安抚她。
苏琦跑到卫生间拿了湿毛巾出来给她敷着，“怎么会没事啊。”她的声音有点哽咽，眼眶湿润。
“真的，习惯了。”程睿安道。
但她越是这么说，苏琦越难过，“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程睿安摇摇头，“换城市换手机还有一切社交账号，这不是都试过了吗？”
“他们已经很少来找麻烦了，只要给他们钱，满足他们的要求。”程睿安平淡道。
“那你离婚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吧？”苏琦担忧道
想到这件事，程睿安心里又绷起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