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闷闷的不说话。小猪伤心地说:“我两的娘亲路上都饿死了,呜呜呜~~~”
虎头鼻子酸酸的,“别哭了,我们做好朋友好不?”
黑牛闷声闷气地说:“你是庄主家少爷吧,你肯和我们玩?还给饼我们吃?”
虎头说:“当然呀。以后我经常带饼子来给你们吃哈。”
小猪欢快地说:“好耶。我给你说,黑牛力气可大了,在路上他一拳打死过一头野猪!那次我们大家好容易喝了回肉汤。不然还走不到这里来。我丢石子很准哦,还打得下鸟来。鼻涕虫会使棍。我和鼻涕虫跑得快,一口气可以翻过一座山呢。”
虎头得意地说道:“我会射箭,射中过兔子。还学会了剑术。”又问鼻涕虫:“你娘亲呢?”
“她在给我们打草鞋。”
小猪又道:“幸亏鼻涕虫的娘亲带我们一起,我们也把她当娘亲了。”
于是一帮半大小子欢快地玩在一起了。
这时,太阳渐渐西沉,远山升起了淡淡的雾气。福伯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虎头,回家了~~~”
虎头忙说:“我先回去了。明天在这儿,不见不散哦。”
“好呢~~~”
虎头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一进门,程远志啪地拍了他脑袋:“又到哪里疯去了!”
田氏护住虎头:“轻点。饿了没?”
虎头使了个鬼脸:“嘿嘿~~有点饿了。”
于是一家人开始吃饭。虎头呼呼呼地吃了个大饼,喝了碗稀粥。田氏拿了个鸡蛋:“孩儿,吃了它。”虎头乖乖地吃了。
饭毕,程远志叹了口气:“刚才,县令派人来催粮了。我请求缓缓,说今年收成不好,又有灾民。但那差役根本不由分说,还说朝廷下令要加收赋税。这还管不管我们的死活。”
福伯小心翼翼地说:“庄主,仓里的粮食不多了,是不是不要施粥了?”
田氏叹口气:“我们怎么忍心那些百姓饿死嘛。”
程远志啪地一拍案桌,愤愤道:“这该死的官府,不救济灾民,反而还要加收赋税,真的要逼死我们吗?不管他,先拖着,拖一天算一天。”
程远志走到门外,看看四周无人,对虎头说:“出去玩吧。”虎头高兴地一溜烟跑了。
程远志关了门,轻轻地问福伯:“我们在河对面山上藏的那批粮食没问题吧?”
福伯也轻轻地回道:“庄主放心,没问题,我藏得很隐蔽,一起那几个都是几代人跟着程家的家生子。”
程远志叹息道:“那是我做生意悄悄收购的,还有几百斤盐。是我们活命的最后保障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它。现在那里藏了两万多斤吧?”
福伯道:“大概两万七千斤吧。庄主放心,那里人迹罕至,不会被发现的。”
田氏道:“希望明年收成好些。”
三个人呆呆地不再说话。
第二天,虎头又带着四个饼,来到昨天玩的地方。只见三个小子在等他。看见虎头,欢呼起来。虎头把饼和他们一起吃了。鼻涕虫还是留下一半,说要去给娘亲。于是他们一起去流民聚集地。那是一个背风的地方,满地狼藉,胡乱搭了些破破烂烂的窝棚,一些难民有气无力地躺在那里。
鼻涕虫飞跑到一个简陋的窝棚,“娘亲娘亲”。一个面色黝黑枯槁的妇人钻出来,手里拿着还没完工的半截草鞋,又有一个妇人怀抱一个婴儿也钻出来。
虎头问道:“哪个是你的娘亲?”
只见那先出来那个妇人福了一福:“贫妇甘氏,敢问可是程庄主公子?”
鼻涕虫忙道:“娘亲,他正是庄主公子虎头。给,这是虎头给我的大饼。”
甘氏感激不已,接过大饼,分了大半给另一个妇人:“丁家妹子,你还要奶孩子,也吃一点吧。”
丁氏流泪道:“公子真是善人,一定大福大寿。姐姐一定长命百岁。”
虎头看见那个婴孩睁着明亮的眼睛对着他笑,开心极了。他对着婴孩做了个鬼脸,小家伙嘎嘎直笑。虎头问道:“丁姨,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丁氏回道:“他爹取名昭儿。”
虎头问道:“他爹呢?”
丁氏忽地痛哭失声:“我们从并州逃难,翻越太行山时,为了保护我们娘儿两,被山石砸下深谷了。我们二十一家结队而逃,活下来的只有七人了、呜呜呜~~~”
甘氏含着泪,抱着丁氏安慰道:“妹子别哭了,好好把孩儿带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丁氏谢道:“多谢公子,多谢甘姐姐。”
这时一个中年汉子端着一碗粥过来:“妹子,刚刚庄主夫人施粥了,我分了这一大碗。你快快喝了它,好给昭儿喂奶。”
丁氏对虎头说道:“这是昭儿阿舅,丁三郎,是个好猎手呢。”又对三郎说道:“刚刚公子给了我大饼。”
丁三郎忙施礼道:“多谢公子。”
虎头问道:“你们在并州,怎么到这儿来了?”
丁三郎叹气:“还不是胡人害的。本来今年天旱歉收,大家饥一顿饱一顿的。突然草原上胡人来破雁门关。关上官兵一年多没发军饷了,一个个面黄肌瘦,刀剑腐朽,弓坏箭缺。胡人来时,几百官兵倒是死战不退,无奈胡人势大,又无援兵,最后全部战死。胡人破关而入,烧杀抢掠。当时我正在附近打猎,见势不对,立即跑回村子,我们村二十一家立即逃跑。听说幽州公孙将军打败了胡人,于是我们翻山越岭逃亡幽州。一路上死了很多人,到这里只剩七个人了。这个世道,活下来真不容易啊!”
甘氏也叹息不已:“这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哦!我们是从冀州逃难来的,路上也死了上百人;这两孩子,母亲都在路上饿死了。好在他俩运气好,活到了这里。我们这一路也只剩三十多人了。”说完,伸手把三个孩子揽在怀里,又是泪光闪闪。周围都是抽泣声。
虎头鼻子也酸酸的,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只好闷闷的回去了。黑牛、小猪、鼻涕虫一直送他到家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