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队长,你说这事儿咋弄啊?看这阵势好像是水清他不走了。”前队的那个副队长郝发财领了两个心腹哥们儿聚在魏队长家里发愁呢。
“走不走咱不管,首先你是副队长,这一点没错吧。至少眼下没队长,不得你说了算吗?实在不行,就开会让大伙儿投票?”魏队长也在给郝发财出主意。过去他跟这个郝发财走的不是很近,也就是这几天发生廖硄这件事儿之后,魏队长发现这是个机会,要是让这个老实人当上前队的队长,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儿,先不说他帮他当上了队长,得了个人情,就是以后这种人心眼上好对付,那村子里发生点大事儿小情还不得都是魏长顺他出面吗。这样也就露面多了,肯定后队也能占更多的便宜。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前队的情况就会差些,后队自然也会好起来,那样原来想参与煤窑的事情估计也有了机会,所以,魏长顺也就不遗余力帮助他出主意想办法。
“那可不行啊!”郝发财听说让大家伙投票,他知道自己在群众中根本就没有这个威信,就目前这个副队长也都是大家看着廖硄的面子勉强接受的,主要还是看在他在农活方面的熟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主意我也想了,真要是水清不走了,还是尽量把他往煤窑上推,他本来就在煤窑上当头,还让他继续当,合情合理。既然当了煤窑的头,他也就不可能还当队长吧?”郝发财是这样打算的。
“那要是人家非要当队长呢?”
“我看不像。水清这个小伙子心底还是比较善良。再说,在农活方面还真没多少经验,要是让他派活决定哪块地种什么,我敢说他根本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这一点,他当队长也不合适!”看来郝发财不是没头脑,就是没有机会,他还真分析的没错,姜水清的确到了方庄村这些年,下地干活的时候还真不多。开始两年虽然也跟着干活,可是那是随大流的,人家干他也干,几乎不用动脑子。再说当时知青好几个,他好歹算是个知青头头,时不时地到大队到公社去开会学习最高指示,回来还要传达,还要组织三请示四汇报,弄标语画口号,花去不少时间。那时候,那些知青从心眼里也就没想过将来在这里待上一辈子,所以个个也都是抱着混日子的思想,盼着早一天上面政策变了,早一天回到城里父母亲身边。
“你要是这样说,我也同意。水清呢,我也接触过不少,这孩子还真是善良,从来不会在后面说三道四,就是干了煤窑,也都不会占小便宜,丁是丁卯是卯,一分钱都分得很清。可惜了,就是人在你们前队,要是在后队就好了!”魏队长突然惆怅起来。
“别呀,看你又这样说。咱不是说谁当我们前队队长的事儿吗?”本来是说水清不合适呢,结果成了表扬会,这让郝发财听起来不舒服,赶紧把话题往后拉。
“发财呀,我说你们也别在我这儿磨着了,我说要不你们去找大队支,他能说上话。要不你们赶紧去帮助水清他们家看看丧事儿咋办,这样大家都看着呢,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要是表现一番,说不了大家拥护,哪还用你去争队长这个位置吗?”终于,魏队长给郝发财指了一条道,郝发财听了,觉得到现在这个魏队长才算说了真话,然后领着两个人走出了魏队长的家,他就说,“哎,今天啥也没带,这个老狐狸早就想好了,就是不说,怪不得外面都说他是铁公鸡,只进不出呢!”
郝发财直接来到水清家,正好碰到水清从墓地回来给岳母说选址的事情,见到郝发财进来,赶紧打招呼,毕竟人家现在是副队长,代理队长,“郝叔,转到这儿啦?”
“水清啊,接下来怎么安排,你就甭操心了,交给队里来弄,只要你负责和县里联系就行!”郝发财这会儿说话,不像是在魏队长家里,低三下四的,而是发命令的口气。
“郝叔,我已经去了族长家里,族长爷爷派了毛孩儿负责,就不麻烦队里了!”姜水清实话实说。
“那可不行!这虽说是你家里的事儿,也是咱队里的事儿。你说毛孩儿负责的,他人呢?”
“这不在祖坟那儿呢,我回来叫我娘过去看看坟地的位置。”
“好吧,正好我和李子都在,咱们一起搀了老嫂子过去!”郝发财当着家里女人的面,也不能表现太过分,特别他看到田茗在,人家一脸正气,大干部做派,所以就顺着水清的话,赶紧撤出来。
一群人到了坟地,水清让岳母娘看了,毛孩儿说的没错,地方也就算定下来。接着掘墓的事儿毛孩儿会安排的。。
可是,事情还不到半天,就出现了矛盾,毛孩儿跑来找水清,“水清,你说那个郝队长硬是不让人家阴阳先儿进村子,说是现在不行这个,那都是四旧的东西,早就被破了。你看咋弄?”
“别人家遇到这种事儿是咋弄的?”水清也不懂这种规矩。
“没有哇,过去我哥在的时候向来没有说过啥。”
“那就按照老规矩办呀!”姜水清觉得破四旧不破四旧,那都是是政策,是带有普遍性的真理,但是对于这个山沟沟不一定合适。既然别人家都这样做了,那就说明一个道理,存在就是合理,否则几千年了,还能传下来,那说明啥呢?
姜水清一句话,好像就是命令,很快就听到村子外面传来哭爹叫娘的哭泣声。家里人都跑出来看,姜水清才发现,麻烦了,这个毛孩儿不光是能领着人给人家管事儿,还是个二百五,他身边围了不少棒劳力,其中几个水清认的,都是在煤窑上干活的,另一边也有十来个人,围着郝发财,只是那些人大都半蹲着,姜水清走过来,才发现郝发财被人打了,正蹲在地上撒泼呢。
“咋了,这是?”姜水清过来,喊了一嗓子,他也是紧急时刻,计上心头,他记得过去老岳父好像就是这样子做的。
就这一嗓子,说也奇怪,双方都安静了下来,好像被这一嗓子给镇住了。很快,郝发财发现是姜水清来了,赶紧起来,也不再撒泼了,“水清,你来了好,你看看,毛孩儿领了一帮人把我给打了!”
“胡说,他们挡住路,不让人家过,我们也就是推了一把!”毛孩儿这边也大声说。
“慢点,你们请的人呢?”姜水清没看到那人的影子。
“已经去墓地了!”毛孩儿赶紧说。
姜水清心里就笑了。
“水清,这样不行,他们打人,你看怎么处理?”
“郝叔,咱们回家说吧!在这里这么多人,让别人看笑话,多丢人呀?”姜水清好像成了队长,成了这个队里拿主意的人,这不是故意装的,而是整个形势就这么明了。
说完,姜水清头里走了,后面郝发财一帮人和毛孩儿他们也跟着回家。到了家门口,水清说,“毛孩儿叔,你就别跟着了,我家里也没这么大地方!”毛孩儿心里明白,一摆手,那帮人也都直接去忙了。
进了院子,田茗和廖平潘月曦在说话,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就问,“水清,出了啥事儿?”